秦熏霎时浑身过电了似的,汗毛倒竖,头皮阵阵发麻。
她死死瞪着那被打开一道小缝的红门,想做点什么,却突然发觉自己完全动不了,身体被难以言喻的巨大压力牢牢钉死在原地,连指头都抬不起来,只有脑子还能勉强运转。
她思绪如麻,这扇门为什么会自己打开?既然自己能开,之前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地敲门?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下关头,离开这里会不会更安全?
不,这也不现实。
外部世界的画面依旧通过连在监管者身上的丝线源源不断地传进她的脑海——悬在半空的月亮虎视眈眈,她一出去,灵魂便会被那冰冷的月光撕得四分五裂。
她只能留在这里,等待门被完全打开,等待门后的东西现出庐山真面。
或许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安慰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她就是最强的,没有东西能和法则作对,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遵守这里的法度。
但她心里又莫名不安,公寓里那只域魔惊恐瞪着大门的脸一遍一遍在她脑海中刷屏。
如果空间主人制定的规则真有想象得那么可靠,那只域魔当时又在害怕什么呢?
透过缝隙,看不清门外来客,那里只有浓郁纯粹的黑,与周遭雪白格格不入。
但凡她此时能动,肯定早一脚踹上去把门关死了,管它来的是什么,都得吃一记闭门羹。
可惜她不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门缝缓缓扩大,任开门时那叫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在空间内回响。
门缝开到能容猫通过的大小后,终于停止发出噪声,死寂的空间中,只能听见秦熏粗重的呼吸声。
要来了吗?她的眼皮不停跳动,神经高度紧张。
可等了足足有几分钟,这破门都再没有任何动作。
她高悬起的心脏顿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口气梗在喉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很像好不容易找到一部据说超级恐怖的电影,做好十足心理准备,看了快十分钟的广告后,出来的却是海绵宝宝。
她试着用力挣扎了一下,依旧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哪怕脾气再好,再谨慎的人恐怕都忍不了了。她愤而大骂出声来:“有本事松开我身上的限制,出来跟我当面对峙啊。”
无人回应。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后,门缝的黑暗宛若被堵塞许久的污水,终于找到泄洪口,墨色汹涌地从门缝处倾泄而出。
秦熏身前的地面、身周的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暗侵吞。
她瞪着眼睛,无可奈何地任由黑暗将她包围,几秒钟后,黑暗停止入侵,红门蓦地消失无影,如出现时那样突兀。
【我们玩个游戏吧。】
她脑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声音跟她平时在内心暗自嘀嘀咕咕时的声色一样,若不是她此时很清醒,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这种时候想到玩游戏,她可能真的会把这个当成自己的心声。
这种事情之前遇到过,她想。
在酒店杀掉那只监管者后,她曾经被其体内存在极具污染性的内核精神攻击过,那之后她脑中就一直有个声音在暗戳戳影响她,好在当时她发现得及时,已经让阿冬帮忙处理掉了,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跟上次一样。
【阿冬?你给它起了名字?看来你们相处得挺不错。】
秦熏皱起眉头,这鬼东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它还认识阿冬。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杀死阿冬的那只神秘的手。
她其实不太能确定宫殿里那个能停滞时间的恐怖存在、抬手间灭杀阿冬的人型生物和现在这个藏在红门背后的家伙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此三者具有鲜明的相似性——它们给秦熏的压迫感都是前所未有级别的;但又很不一样,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联想转瞬即逝,她不敢继续多思考,这东西会读她的心思。
她努力收束脑中想法,警惕道:“你到底是谁?”
【游戏规则很简单。】那声音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自顾自地往秦熏脑中塞了一段奇怪的有关游戏规则的记忆——这是一个投骰子染色块的游戏。
两位玩家各自选择一个颜色,谁的颜色先覆盖半数以上的游戏区域,谁就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