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是怎么了？

她强迫自己收回望着天空的视线，看向脚下。

她的脚正正踩在一个新鲜脚印里，脚印大小形状和她的完全吻合。

她心里一咯噔，猛地回头，身后也有乱七八糟的脚印，十来个，凌乱分布在泥泞地表，看上去有七八个人走过的样子。

可细细看去，其实都是她自己的。

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原地绕圈了。

秦熏一把揪起跟她一样迷迷糊糊在原地打转的小巧，晃了几下，也不见苏醒，细细一探，才知是魂魄被迫出窍了，正美滋滋往上方飘呢。

她这下子是终于弄清楚了，来到这里的人之所以会失去意识，原地打转，是因为灵魂离体，顺着光的引诱迷迷糊糊在“天际”漫游。

运气好，灵魂能回来，就可以像当时的柳湘那样稀里糊涂地安全回去，运气不好的话，那就……

好在秦熏有丝线彼端的众多“信众”拉着，灵魂被丝线锁死在身体里，否则恐怕也跟小巧一样魂魄出窍升天了。

她用丝线一把将它的毛团似的灵魂薅了回来，塞回身体。

小巧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咦…咦，我刚才是在……”

“阿冬呢？”秦熏环顾四周，没看见那张文字组成的脸。

小巧挠挠脑壳，摇头晃脑找了一圈，“没看见。”

“我在这里。”远处飘来阿冬的声音，得亏这里静，她才没错过这微弱的呼声。

秦熏忙循声找了过去，她攀上一道土坡，越走越高，土坡顶部是一扇怪异的石门框，门框中漂浮着一颗珠子。

珠子正往外源源不断发出奇异柔光，想必这就是笼罩此地的光源，是造成她们灵魂出窍的罪魁祸首，是柳湘口中梅林祭坛遗址处出土的珠子。

阿冬的声音便是从珠子里传出来的。

秦熏眨了眨眼睛，“你在……这珠子里面？”

阿冬苦恼道：“我不喜欢这种形状的容器，能先放我出来吗？”

秦熏上前几步，盯着那珠子瞧，看上去很普通，泛着淡淡粉光，就是一颗粉色珍珠的样子而已。

她有些失望，这也忒不起眼。

“话说得简单，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进去的，怎么放你出来？”

“你先把它弄下来。”

“唔。”秦熏摸着下巴观察眼前这扇门。

石门大概有两米来高，被草木怪石拥簇其间，门框由数块形状不一的石块堆垒而成，形状有点像竖着的人眼，那颗珠子则是眼珠，随着她的方位变换而滴溜溜转悠。

她试着朝门伸手，离珠子还剩着半厘米呢，它竟像遇见了s极的n极磁铁，啪地一下吸了上来，甩都甩不掉。

珠子离开的瞬间，门框周围萦绕着的柔光顷刻间无影无踪，四周乍然间昏黑一片。

“喂！”秦熏用力抠着掌心的珠子，“这东西好像在往我手里钻。”

“没关系。”阿冬听上去像是打了个哈欠，“这珠子本来就源自你的血，等它跟你融合，我就能出来了。”

“哈？”秦熏惊讶地停下手上动作，“你说什么？”

“啊，我以为你已经记起来了。”阿冬解释道：“你去梅林祭坛帮我取容器的时候，不是受了伤吗？它接受了你伤口处淌出的血液，作为交换容器的筹码。”

“……”秦熏脑子有点乱乱的，她的确带着因从直升机上直接跳下而受的伤直接去的祭坛；这颗珠子也真的能与跟她完美融合；可仅仅是她几滴血形成的珠子，居然能有这么古怪的威力？

“倒不完全是因为你的血。”阿冬似乎看出她内心所想，叹了口气道，“是祭坛得了你的血后，被激发了人性，换句话说，成精了。”

秦熏脑中夸擦一道闪电，所以那祭坛才回连夜长腿跑路，离奇消失，在原址留下一个大洞是吗？

她嘴角抽了抽，指着眼前这扇门：“这不会是它做的吧？把那颗血珠摆在这儿，防止人靠近？”

“多半是。”阿冬从秦熏的身体里飘了出来，转悠到门前，“这是一道传送门。”

秦熏有些头痛，“传送去哪儿？谁在用这个传送门？那个巨大的梅林祭坛吗？它要怎么穿过这个小小的门？”

阿冬再度叹气：“我也不知道。我只能看出它不久前被激活过。”

“激活？会是柳湘吗？”

“我觉得不是。”阿冬摇摇头，“要激活这种传送门，需要献祭几百个人的灵魂，柳湘来得很仓促，根本什么都没准备。更何况她本身就是灵魂状态，使用传送门只会……啊。”

它突然停了，秦熏跟它对视一眼，看来是想到一块去了。

柳湘的灵魂状态很是强大，相当于是把几百人的灵魂凝练到一处，可不就是上好献祭品么，恐怕是她找过来时瞎打误撞献祭了自己的灵魂，这才把传送门激活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秦熏语气艰涩，“那还有找回来的可能吗？”

“也只能先进去看看了。得重新激活传送门，需要祭品。”

“嗯……几百个人的灵魂咱们这儿没有，”秦熏用丝线从十公里外勾来一路上被巨蛇压死的根妖灵魂，“这些应该也能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