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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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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发来《don’t break my heart》,“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许是我的错

也许一切已是慢慢的错过

也许不必再说

从未想过你我会这样结束

心竟如此难过

只是记得你我彼此的承诺

一次次的冲动”

她会猜他在暗指当年自己辜负他,她始终没勇气问那天他是否看到自己和孟波在一起,也不敢过问后来他为什么要胡天胡地地过那么一段荒唐日子,怕跟自己有关,更怕跟自己无关;徐来发来《上帝保佑》,“

也许你我时常出现在彼此梦里

可醒来后又要重新调整距离

最难忍受不能拥有共同的温柔……”

她把这看成他想对她说但又说不出的话。

她给徐来发《embraceable you》,《I’m confessing that I love you》,《未了情》……希望他也能借此明白自己的心意。

徐来几乎不说:我如何如何。对陈瑶讲的事也很少妄加评述,每每她叽叽咕咕夹叙夹议,或回忆或憧憬、或抱怨或高兴讲上一堆,他在乎的就是她的感受,似乎这是他唯一在意的事,往往给她只字片语回复,又都帖慰无比,恰恰触到内心最深最软处。

这让陈瑶想起电影《白》,大学时代看以为讲的是爱情,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才发现片中两个中年男子的友谊更让人动容,生活的残酷人人都知晓也见识过,唯有生活中那一点蜜不是人人都有幸得见……那二人之间的平等和彼此尽在不言中的知遇之恩才是一片苍茫荒谬的白色中唯一一抹亮色。

她不是小女孩了,也见了足够多人与事,此时能感受到徐来给自己的正是那种无法言说的理解和情谊。她揣测,这份情谊十年前已在那里,只是那时荷尔蒙正甚,在浓烈情欲的冲击下看不真切,现在欲念少了,反而能显出更细微宝贵的情感来。想到这层,她心里便愈加珍惜感激。

北京的深秋虽然给视觉提供了一场饕餮盛宴,但对其他感官就没那么友好了,尤其是天气渐凉、暖气又没来的时候,屋里屋外一样冰冷冷,没一处能把人捂热的。

一晚,徐来突然发短信问她“现在有空吗?”陈瑶心里一动,说有空,“咱们去愚公移山?”“好!”“那儿没地儿停车,别开车了”。

陈瑶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来过live house。

此时,那段祺瑞府旧址八字大朱门里黑洞洞看不真切,远没有马路对面闪着明晃晃电灯泡、挂着花花绿绿各样衣裳的外贸尾单店热闹。

今晚不知来的是什么乐队,从门口贴着的海报看不出究竟。黑漆漆底子上画着死亡重金属代表形象:一只像被扔进强酸溶液里泡过的骷髅头,滴滴答答,恐怖不足恶心有余,似乎是个德国乐队。徐来看起来兴致却很高,他拎着两只啤酒瓶喜滋滋挨着陈瑶,像只忠实可靠依恋主人的圣伯纳犬。

酒吧装饰是内容大于形式的类型,漆黑屋顶悬吊着鲜红玻璃吊灯,映着四周同样红彤彤的丝绒帘子,场地狭长,后面的人基本看不到舞台上的景象,只能靠前排击鼓传花般把激烈兴奋往后传。

陈瑶见徐来高兴,问他缘由,他却不说,只明显对她亲昵了许多,拉拉手、靠靠肩、揽揽腰……闻了闻,这人也没喝酒啊。

音乐节奏强烈,鼓点敲的猛时,一阵急似一阵,能把人心都从腔子里震出去,陈瑶跟徐来随着音乐晃动着,陈瑶随节奏抖着膝盖,点着头,眼皮半阖半张,她动作慵懒松垮,眼神却火热如炽;徐来弯腰就着她的高度,半抱半搂将她虚虚围在怀里,便给陈瑶隔出一怀自由不被打扰的小空间来,时不时侧头瞄她一眼,他脖子不动,只肩膀胸腔前后随着陈瑶摇摆,自有股特殊的性感味道。

陈瑶从不知道他是那种拥有灵活身体、韵律感极强的大个子,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欣喜,心里爱恋更增添了几分。

他贴近她,把那虚慢慢填实了,用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着。这或许只是陈瑶的幻想,她虽然已经把羊绒大衣放在了存包处,但依然穿着船领羊绒衫,直到徐来紧紧搂住她的腰,托着臀一把将她凌空抱起。

他一瓶啤酒都还没喝完!

人群噪杂,大家都只顾着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迷离沉醉,他俩的世界却是彼此融合与众不同,徐来又变回那个无法自已的青葱少年,黑漆漆一双眼睛上常年笼罩的海雾被驱散,在忽明忽暗中发出黑曜石般的光。他捧起陈瑶的脸,就像沙漠中风尘仆仆即将渴死的异乡客捧着救命的清泉般拼命忘情的吮吸。陈瑶失去了所有感觉,浑身上下只有那颗被爱恋的头颅是活的,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结唯剩那张只能接受爱人的嘴。

她想问为什么?但是他没有给她机会,他们一刻不停地亲吻。

陈瑶不记得是怎么取了外套,怎么坐上车,怎么默契地回了自己家,怎么开的门……她只记得徐来吻自己的头发、额头、鼻子、嘴唇、撩开头发吻耳后、拨开衣领吻脖子……。场景不知怎么就从愚公移山到了出租车后座又到了电梯里最后是自己充满深深浅浅团团绿雾的小房间里。

她那么爱他,她用了那么久才发现自己那样爱他,不管什么理由什么原因,跟他在一起陈瑶不用虚张声势,一切自然而然。

徐来把光滑的像尾白鱼般的陈瑶放在床上,头顶上方是那个他早已了熟于心的侧面,现在,这墨绿底子上的一团就像画中被施了魔法唤醒的精灵一般,从蜷缩着渐渐娇懒地舒展开来,泛着不真实的白光,浓黑发丝堆卷出烟雨流云和身下织物晕染出一片无限太虚幻境。

陈瑶伸出双臂搂着他,如母亲如女儿如情人般把万般柔情都付与他。曾经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和别人共赴巫山的片段都零七碎八地揉杂成含混无意义的陈年旧物,和徐来之间的一切却都异常清晰,像用篦子细细理过又用红绳绑好的头发,绞下一段来整整齐齐放在隐秘处,再拿出来,纹丝不乱,崭新如初。当下正在发生的,却如狂风巨浪打散了过去种种,带着狂乱的气息把两人裹挟其中。

所有百炼成钢都化成绕指柔,在那双温柔有力的大手下,她宁愿不做女娲补天的五彩石,却想化作黄泥土被他重新揉捏再造成一个合他理想的模样;在如开天辟地般的冲撞下,她恨不能整个人都集中在一点狠狠迎着他,把快乐放大一点、再多一点,像密度大到极致的黑洞,吸收无限的欢愉,又想将整个人都放大摊开,将他孩子似的包裹其中,像他在这个世间最早的住所,温暖荡漾紧紧包裹……让他进去,整个人都钻进去。

陈瑶哭了,她伤心地抱紧他,怕失去,她第一次那样惧怕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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