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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夜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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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享用美食的滋味和二个人到底不同,凭一己之力获得高潮和二人通力合作达到的自然亦有区别。

慕容是那种软硬件都属顶级的爱欲机器,年轻的身体分秒必争。漫漫长夜,一丝喘息都嫌浪费,二人才攀上顶峰,未及稍歇,伴着最后一丝悸动,他便重新抖擞起来。除了开场时缠腻的漫长游戏时间,男人一整夜没出来过。

陈瑶从小便不喜欢任何游戏。砸沙包、跳房子、跳皮筋、扇洋片,武的不行、文的也没兴趣,中学时俘获一众同学的电子游戏,大学时风靡宿舍的斗地主,她都是浅尝辄止。陈瑶不用躲进虚拟世界遁世,也无需通过游戏和他人建立情感链接。

闺中乐是唯一例外,尤其棋逢对手时。和孟波、徐来、春晖时,是水乳交融、性情互促、增进感情的绝佳娱乐,和埃德温、慕容即便与爱无关,但哪怕短暂的亲密也可以是最投入的表演,借着身体这副道具,连心仿佛都可以短暂交付。

好导演导戏时也懂善用此理,陈瑶喜爱的达内兄弟在指导演员表演时就很会设计:道具支配行动,行动对了,情绪自然能跟上。演员身处脏兮兮的环境、不是要搬沉重的煤气罐、就是要推碍手碍脚的婴儿车、再不然就是爆胎的摩托、穿硌脚的鞋子、湿漉漉的衣服、用不趁手的工具,演员想表现出格格不入的不适感,根本不用演,真实反应就好。

身体是个好道具,跟另一个人耳鬓厮磨、交颈相靡、交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道是无情也有情了。

只是陈瑶记不真切慕容那时的面孔,只记得他胸口挂着的十字架项坠泛着寒光在眼前闪烁摇摆。陈瑶问他带这个干嘛,他说全家都是天主教徒,陈瑶嘲笑他犯了淫邪的罪,他一面气吁吁说会忏悔求主原谅,一面愈加大动起来。

第二天,陈瑶在镜中看到眼下淡淡一层青,想到临近三十、一事无成,只觉心中比腿间空虚感更为强烈。

早间在会场中并没有见到任蕊的身影。也正常,一般公司一把手总是分秒必争,参加这种会议本不需天天点卯,而最底层员工也是全公司人的碎催,亦挤不出时间,也就像陈瑶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才有空坐满全程充数。

中午聚餐,任蕊却出现了,这次她认出了陈瑶,一如既往地热情,邀她共进晚餐。这是任蕊的特异功能,再久时间不联系,都可以像昨日才分别一般热络熟稔、情谊如故。

陈瑶本以为任蕊只是客套,晚上必是个大局,没成想任蕊只约了自己。

她们在任蕊秘书提前订好的一栋挂着文物保护建筑铭牌的三层红砖小洋楼里临窗的位置坐下。巨幅落地窗将夕阳下泛金的花园框出一幅美好的图景。窗外堆着茂密浓绿的香樟树冠、透过点点缝隙,依稀可见合欢、桂花、木兰等淡黄粉白花朵,格外清新自然。

任蕊道:“记得你大学时候特迷张爱玲,听说这里曾经是她的故居。”

陈瑶想起电影《滚滚红尘》开篇便是韶华吟诵自己小说《白玉兰》的一段,不知彼玉兰是否此玉兰。

任蕊抱怨在美国简直要想死中餐了,自己好容易带过去的螺蛳粉配料居然被室友以为腐坏给扔了,所以回国后,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再碰西餐。

除了鹅肝外,她点的都是些地道上海本帮菜,蟹粉虾仁、鱼唇汤、大煮三丝。陈瑶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说当时去美国承蒙贵人相助,所以加班加点把两年的课一年修完了就赶紧回来给贵人报恩。

陈瑶好奇这贵人是何方神圣,她却不愿细说,只说是个美籍华人,也是投资界元老级人物,比当年在深圳避而不谈老熊更甚。

陈瑶问她为何改名,她说这也是贵人请一位香港大师为了给她转运给算的。说到名字,任蕊倒是滔滔不绝起来,对大师的功力佩服备至,说自从改了名字确有脱胎换骨之感,事业逐步上了正轨,现在公司主要做上市公司市值管理。

陈瑶听罢,不禁肃然起敬,遂问:“那你现在这个业务做的比普通二级市场投资介入公司经营要深很多啊,不但要搞懂资本市场的事儿,还要搞明白公司的产业布局如何?多元还是单一经营?新兴产业还是传统产业?是周期类还是非周期类行业?政策敏感度……多复杂啊!”

任蕊咯咯笑了起来:“你还挺专业,问题是提升业绩降低成本哪儿那么容易啊,要是做投资的都那么行干嘛不自己做实业去啊?你再懂能比人家行业里折腾几十年的老江湖懂吗?”

陈瑶不解,问她那该如何。

任蕊一边给陈瑶夹菜一边道:“最简单的当然是帮助企业做并购,收些经过包装的资产那不比提高利润快啊!另外,你还记得咱们学会计那会儿报表里的盈余项吗?盈余管理也很重要啊,在报表里提高利润率很容易对吧?”

陈瑶一怔,脱口道:“那不就是做假账吗?”

任蕊莞尔:“盈余管理效果是堪比做假账,但都是合法合规呦!我们可都是合法合规调节账目。”

看到陈瑶一脸茫然,任蕊接着指点迷津:“比方说公司什么时候把业绩放出来是不是很重要啊,你在市场不好的时候放出业绩一点都搭不上市场的东风,股价能涨但也有限,但是在市场热的时候放出来,同样的业绩是不是可以融到更多钱。当然也要在外面找些资金来配合了,这样效率更高。”

陈瑶对一块完全不了解,此时不禁啧啧称奇。

任蕊说她回国也是赶上了好时机,没做几票就在市场里打出了名号。

她递给陈瑶一个芒果布丁:“喏,你尝尝,这家布丁做的不错的……唉,以后机会多的是,以后我再做哪个票一定拉上你一起发财。”

陈瑶心驰神往起来,觉得口中的芒果布丁格外清香美味。

正说着,手机屏幕一闪,是慕容发来晚上会所的地址。陈瑶又忐忑又兴奋,像即将进入兔子洞漫游的爱丽丝。

陈瑶想起前几番见到的那些欢场人士,心想自己虽是假扮,但也不可露怯,遂懊悔没准备合宜的装扮。任蕊看她心神不宁,问她何事,她见任蕊路子野,便不避讳,一五一十招了。

任蕊听罢哈哈大笑:“陈瑶啊!我最喜欢你这两点,一是够朋友,二是十年如一日保持童心。你可真会玩儿,这是微服私访啊。”

陈瑶问她何以见得自己够朋友。

任蕊道:“至少你不喜欢嚼舌根子,之前咱们宿舍李娟来深圳,我想着是老同学,带着她吃喝玩乐一条龙,结果你猜她回去怎么说我?她跟人说我被包养了,真是贱人。”

陈瑶表示自己倒是没听过这个谣传,任蕊道:“因为你跟她们不是一类人呀,自然不会和那帮死三八打交道咯。”

陈瑶撇开刚见面的生疏感,直接问她能不能借自己一件战袍。

任蕊一派爽朗:“当年大学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衣服鞋子都是你给的,现在总算给我个报答的机会。你随便挑,别说什么借不借的,直接拿走就好。”

陈瑶来不及惊叹任蕊置于上海市中心黄金位置的江景大平层,单是三十平的衣帽间就已令她赞叹不已。任蕊用手在一堆华服比划出大约五分之一来,对陈瑶很大方地说,:“这些都是我隆胸前买的,现在穿不了了,你要喜欢就都拿去。”

陈瑶一眼相中一条曾在去年《vogue》里出过镜的白色丝质旗袍。滚着青色双道衍边,料子是半透明带宽竖条半透明真丝,款型不是老式三十年代旧上海的宽身款,而是六十年代香港受了好莱坞影响改良后的立体裁剪,衣裳的作用不再是掩藏,而是衬托,一定要把长颈、削肩、蜂腰、纤乳烘云托月地描画出才算尽责。

她换好衣服走出来,任蕊直说:“哎呀,要不是实在没富裕面料能放出来,简直要舍不得给你了。”

任蕊又拿出做头发的一套法国卷子来,把陈瑶刚及脖中的头发卷得如同爵士时代巴黎左岸走出的俏佳人一般,两道弧线贴在她饱满的额头脸侧,配上小烟熏眼妆,金红色画出连棱带角露华正浓红唇,配上最具特色的小翘鼻。

任蕊慨叹:“我干脆画个男妆,你装成我熟张得了,你这哪儿是体验生活,分明是奔着当花魁去的。”

陈瑶望向镜中,才觉有些用力过猛。但时不待人,慕容已在发短信催她,于是谢过任蕊便赶忙出发。

出租车上,师傅听陈瑶所去之地又见她一身装扮,便不三不四说起荤话,陈瑶懒得搭理,便给春晖打电话,对方却没接,陈瑶心虚,再拨一次,这次春晖接了。那边觥筹交错,春晖却不急着挂电话,而是跑到僻静处乐滋滋跟陈瑶报喜,说这次遇到的富二代开发商靠谱,给了他一个大单,而且后续还有几个城市的,只要把这位爷伺候好,估计以后业务都不用愁了。

陈瑶既替春晖高兴,又忧心他以后还要接着跟梅冠霖厮混,且对春晖满心愧疚,脑中一团乱麻理不清楚,就捡着任蕊的事打岔。

春晖明显被酒精催得情绪甚高,喜道:“要是能在股票上再赚点,那真是正财歪财一起来啊!”

二人欢欢喜喜相互道别,陈瑶挂了电话只觉得一阵虚空袭来,心里空落落不知所终。

到了那栋外表普普通通,只门口近两层楼高的大理石弧形拱门和拱门后粉紫色霓虹灯半遮半掩露着些身份的四层商务楼,慕容已在楼下恭候多时。

今日两人又是倒错。陈瑶战袍加身,慕容却穿的随意,一件亚麻贝壳钮扣合体休闲衬衫,一条深色牛仔裤,见到陈瑶款款从车上下来,直把一对眼珠子几欲瞪出来。他不自在地扯扯裤子:“你这样我是没法儿好好陪领导的,总要想着怎么保护你才是。”

这场子外面虽普通,里面却别有洞天,进门便是直通二层呈“Y”字的欧式风格洒金黑色磨石楼梯,上覆厚厚一层红棕花色地毯,大厅顶中央悬着不知多少层的水晶灯,上上下下透着纸醉金迷。

Christian Louboutin白色红底高跟鞋把陈瑶的足弓虽衬得极美,却也把一对脚掌折磨更甚,尖细的鞋跟更是不易立足于绵软地毯之上,陈瑶只好由慕容托扶着。来往的不管是客人、小姐还是服务生,一律对陈瑶行注目礼。

慕容得意不过,凑近了,鼻息在耳垂脖颈处搔得她发痒,暗地里抓着陈瑶温软的手在自己裆部抚过,低声道:“叫你狐媚子撩拨人,看我晚上怎么治你。”陈瑶给他说得脸热心跳,下腹一阵温热。

进到包间里,慕容更加大胆放肆起来,陈瑶很快意识到他是要迅速表明和自己的关系,以免节外生枝。

陈瑶突然想到该起个花名,便小声对慕容说:“从现在起我叫‘如是’”。

慕容问:“谁叫你这么奇怪的名字,人家都是露露、咪咪、Viki一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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