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辞眸中一抹明光擦过她眼中的暗火,他喉珠微动,拦住了她吻过来的动作,轻吐息:“再这么着,朕真要抱你回床上了。”
谢君凝缓缓撤回去,顾见辞敛眸轻扯被她抓皱的衣襟。她趁其不备,顶其膝盖穴位,一把捧住他脸颊,狠狠亲吻他直到心满意足畅快淋漓。
不紧不慢一扶发上步摇,乜他一眼:“有你拒绝的份吗?我的人,我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顾见辞如梦初醒,朝她伸了伸手,一把紧攥莞尔轻笑:“等下你最好当着你义父的面,也把朕这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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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房内,伏聿的笑容一晃而逝。
看到谢君凝身后带着的顾见辞,从和蔼的鹤转眼阴沉成镇山的虎,面对太监宫人如流水般呈上来的珍宝一概视若不见,就连那两把特地开盒端过的神兵也不过冷眼旁观。
他讥诮:“入了老夫的地盘,可没人敬你是天王老子。排场铺的再大,也恕不奉陪。”
顾见辞盈然攥着谢君凝的手,也不用人招待,就同她并座下来说:“自然,义父高兴便好。排场铺开是给外人看,礼物却是我同阿凝亲手挑选。至于东西如何处置,扔也好送也罢,管得了己管不了人,阿凝无意见,朕自也无意见。”
伏聿斜扫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看看谢君凝,吩咐:“闲着没事,过来陪义父把药捣了。”
又特地在她坐过来前叫人端水盆来,别有所指:“把手洗干净。”
谢君凝好笑的抓起投水的毛巾胡乱擦了两把,又猛的回头凑在顾见辞袖子上抹了两下,怡然自得的抓起药杵子:“义父这是要给我夫君下马威瞧瞧是吗?他可金贵着呢,我是哄不好。你把他欺负狠了,今晚你俩住。”
伏聿脸色青白不定,一甩袖子:“跟我睡,明早上七窍流血死了,你别找我来哭。”
顾见辞吃茶听着两人拌嘴,也不过闲适一笑,顾自找事做撩逗架上鹦鹉。
伏聿又哪容得他置身事外,面无表情说:“倒是金贵却败絮其中,顶个什么用?人家小汪上门没事干还知道去伙房劈十斤柴。”
一旁吉春直擦脑门冷汗,偷瞥天子。
顾见辞屈指敲了敲鹦鹉脑袋,施然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受制于人。但长辈有命,不敢不从。”
说着便提着鸟笼往外走去,出门前,又顿步回眸道:“阿凝,不引我找找伙房吗?”
谢君凝啧啧,上前推着他走,转头把人安排进厢房,“我跟义父说会儿话,记得派几个太监去把柴火劈了。”
顾见辞辗然,将手心捏碎的核桃喂鸟,静谧道:“去吧,别叫朕独守空房太久,朕怕生。”
她心头被他搔的酥痒,一伸手把他喂鸟的核桃抢了,塞进他嘴里:“真该叫你的那群大臣们都看看,谁才是祸水。”
捏个捏他手指,拍拍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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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堂房,心头那一点酥痒渐而沉淀下去,谢君凝关紧了房门,面色凝重走过去:“求义父把七色睡莲给我。”
伏聿只专注手中药臼,“你当真不肯同义父回谢家堡?”
谢君凝:“仇我要亲手报。”
伏聿默了半晌,道:“罢了,要不要用你好生决定。”
他将药臼中的花汁尽数装进冰裂纹青瓶,扬手抛了过去。“事情做的成就做,做不成家中为你兜底,凭你的功夫,无不可去之处,无不可出之地,只需记住朔北永远是你的退路。”
谢君凝攥紧药瓶纳入袖中,颔首复轻声问:“为何我武功尽废又落水受难,反突破了‘自在天’七重瓶颈?当初内功心法是义父教给我的,义父可知其中关窍?”
伏聿闻言平静端起茶盏:“七重破境的艰险处,难就难在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修炼者自断筋脉,由有到无,由无到有。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便是如此道理。”
难怪当初险些破境,是六年前在浮云峰被游隼会偷袭,差点儿走火入魔那次。
“义父早知破境要断筋脉,为何不早早告诉我?”谢君凝心有所想,脱口而出。
伏聿蓦然横眉:“告诉你让你自断筋脉,损伤身体发肤吗?不是断了筋脉就能突破瓶颈,非人力能左右最终结果,就是在与天押命罢了。”
“是你运气好,千分之一的侥幸,断了筋脉没死活了下来。万分之一的侥幸,在死地迸发了超乎寻常的求生之念,这才有了如今。”
“初生牛犊不怕虎,难道要义父也坐看你自寻死路,还替你添一把火不成?长大的孩子志向高远,义父却只想要一个活着的健康的女儿。”
谢君凝眼眶微酸,垂下眼睑。听得出这话的言外之意,她郑重保证:“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