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海岛确实仅有我们两个人,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清澈泛蓝的海水,水面闪耀着细碎的波光,站在绵软的沙滩上,遥望海的那一边,仿佛看不见尽头。
“不晒吗?”付韫鹭将太阳帽摁在了我的头上,“这里的日光完全还原了古星球的太阳,小心别被晒伤了。”
“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海。”我将帽檐往上扶了扶,“以往只在影视里看到过。”
“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经常带你来这儿玩。”付韫鹭打开光脑,拉住我的手,“来,过来。”
我被他扯到了身边,看到他的光脑中照出了我现在的模样,付韫鹭笑道:“做个人脸认证,下次你想来我却又没空的话,就可以自己过来了。”
我看着光脑闪出提示:‘是否将此人脸录入?’,付韫鹭毫不犹豫的点了‘是’,我说:“你就不怕我带其他人过来?”
“当然不。”付韫鹭从容不迫,“即便是你带过来的,他们仍然没有进入资格。”他指指天空,“一个巨大的演算系统,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
我点点头:“我饿了。”
“饿了?”付韫鹭愣了下,“在飞船上不是吃过了么?”他记得梁关月连吃了四块牛排,自己一开始还十分绅士的为他分切牛排,后面发现自己切的效率追不上他吃的速度。
我如实道:“我在长身体。”
付韫鹭奇怪道:“你不是十六岁就分化了么?”按理说分化后的两年内体最需要营养的阶段,可现在眼前这个alpha的年龄分明已经过了成长期。
“是的,付先生。但是分化后的那两年里,我除了劣质营养剂和面包,基本上没吃过其他东西,以至于来到斯特洛大学后,才真正开始成长期。”
付韫鹭愣了下,抱歉道:“是我疏忽,现下我先带你去用餐吧。”
我跟在付韫鹭身后,默不作声的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会儿,心想付韫鹭有一点可能没有说谎,他对情人确实不错,甚至有时候称得上体贴,如果自己是一个性格正常的人,日积月累下来,或许也能忘记当初他所做的一切,安分的待在他身边,直到好聚好散的那天。
一位权势滔天,样貌出众,温柔有礼,没有恶趣味的alpha,大部分人恐怕都会逐渐向他屈服。
我静静地吃着他夹给我的肉块,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想着——这样的人骗起来倒是更困难了,假若他狂妄自大,暴躁易怒,恐怕哄起来会更容易些。
现在的付韫鹭,除了存在皇家每个人都有的过高的自尊,倒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至于漠视人命?那也不算大事。
毕竟曾经我也将一个偷走我晚饭的同学骗的团团转,最后愿意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献给我,他被父母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也不愿意说出我的名字。
愚蠢的人不可怕,愚蠢的坏人才让我发笑。
我放下筷子,付韫鹭听到声音头也没抬,问:“吃饱了?”
我点点头,付韫鹭说:“你会冲浪吗?”
“不会。”
“想学吗?”
我弯眼笑了笑:“好啊,哥哥。”
付韫鹭终于从光脑的一大堆消息里抬起脑袋,瞥了我一眼,无奈道:“还没叫过瘾吗?”
我伸手僭越的关掉了他的光脑,撑着脸眨了眨眼:“不是答应了我可以这样叫的吗?”
付韫鹭沉默两秒,一时间不知道是要训斥我的行为,还是要让我停止‘哥哥’这个称呼,可哪个选择也没来得及做,就见我站起身来到他的身后,付韫鹭往后转头问我想要做什么。
“看你坐着不动,帮帮你。”我双只手臂分别伸到他的腋下,将他从椅子上拖拽出来,直到整个人被脱离了半米他才反应过来,沉下声道:“梁关月,我自己走。”
我听从他的命令,立马松开了手,速度快到付韫鹭还没有来得及做准备,整个人失去重心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又连忙重新拖住他将人稳住,闷声笑道:“看来付先生有些不太会走路了。”
付韫鹭被我折腾的略有恼怒,但良好的修养让他不要和一个小孩计较。
“您生气了吗?”我扶他站正,知错似的背着手低下头,“看您好像不大开心。”
付韫鹭见我这幅幼儿园小朋友似的认错,颇为无奈的扶额,他没遇到我像我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情人,又不想第一天就教训人,便轻轻揭过:“没有生气。”他顿了顿,“但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太淘气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便去世了,父亲又抛弃了我。说到底一直都是我自己独自长大。”我挽住他的手,说一些我其实并不在意的事情,但这些事情通常都能够收获他人许多同情,“我没有淘气的资格。”
我仰慕而又依赖的看着他,小声道:“付先生现在是同我最亲近的人……也不愿意施舍给我一点点资格吗?”
“……”眼前与自己同样身高,甚至说不定以后还会高出自己几厘米的人,是一个alpha。付韫鹭这样告诫自己。
抱样他为的是得到这具身体,让一个alpha臣服在自己身下的确别有一番乐趣。为了以后让梁关月愿意服从,自己理所应当可以付出一些精力,比如一定量的温柔体贴,比如抽出时间带他游玩,比如送他足够的金钱。
但付出亦有底线,情人总得乖巧才够省心,像梁关月今天所做种种,已经足够挑战他身为皇家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