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离并不是不会医术,只是学毒术更方便自保些,他的医术同样出彩。
草药用研钵碾成墨绿色的膏状物,在配合着各种样式的药泥混合,不过片刻一份简易的止痛药便制作完成。
风青离带着它返回,床上的人像是睡熟了般,薄唇微弱起伏,面上毫无血色,他掀开半截被褥,解开中衣手掌覆盖在那截裸露的腰上,冰凉光滑如同冷玉。
正要进行下一步时,风青离的察觉到了手下的皮肤在颤动,他偏头对上一双冷硬的眼眸。
“你在做什么。”
只不过眼睛是冷的,但是脸颊却因羞恼染上绯色,风青离被握住手腕也不挣扎,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辜向邪,格外的有趣。
“替你上药。”
辜向邪看向一旁的药瓶,神色不自然地凝滞,他避开视线拉上衣裳,往墙角退出。
“昨夜无事发生。”他一本正经强调,盯着那药,呼吸不知不觉乱了。
风青离失笑:“世子在想什么?”
他解开缠绕的绷带,鞭痕结痂溃脓冒着丝丝褐色的血,风青离指尖剜起药膏正要涂抹,那肩膀却猛然避开。
“脏。”辜向邪看到他的动作才知是自己想歪了,愈发觉得难堪,他指节攥到发白别扭偏开头。
“讳疾忌医可不好。”
指尖抚过伤痕,药膏冰冰凉凉,辜向邪无声中红了眼眶,他仰面修长的脖颈梗着倔强地不想让这个人看清他此时的神情。
“唔。”闷哼响起,带着别样的意味,浅浅的呼吸急促克制,像是在压抑什么。
“很疼吗?”风青离问。
“不疼。”有点痒。
他们相拥亲密无间,药瓶不知何时滚到地上,无人在意,汗液与汗液交融,禁忌的距离仅一线之隔。
手指不知拂过伤痕,也从那些醒目的红痕上掠过,有时会短暂的停留。
呜咽声断断续续,似乎是真的很疼,风青离动作略微迟疑,他记得最初把辜向邪带回家时,剜肉刮骨都不带吭声的,怎么今儿摸个药都要哼唧。
心里虽然疑惑,风青离动作上依旧表现的淡然从容,他不紧不慢起身用手帕擦拭。
“世子,早些歇息。”话落,他缓缓转身,步履从容朝着门口走去。
系统的说辞他自然是不信的,至于辜向邪身上的痕迹……方才太过震惊未敢细看,现如今检查过后才发觉只不过是些掐痕。
腹部再往下却是没有的,昨夜如世子所言并未发生什么,但同样风青离对于自己醉酒后喜欢掐人的行为难以理解。
风青离咬着腮边的软肉,许久才莫名笑了一声。
屋内再次剩下辜向邪一个人,他躺在那神色恍惚始终回不过神来,衣襟敞开,单薄的肩自精致的锁骨上是密密麻麻的红痕,只是这些都是假的。
肩胛骨上被风青离下巴压红的地方微微发麻,辜向邪咬牙轻咳,胸膛鼓动的痒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双手抓着被褥唇角微张,只是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影子渐行渐远,门打开又关闭。
就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他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背影。
瓷瓶孤零零躺着,辜向邪瞥见想要弯腰去捡,够不到便下地去,赤足刚碰到地面就踉跄向前跌倒,猝不及防地跪坐在地,衣衫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垂到胸口。
他就这样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光落在他的衣裳上,那样明亮炽热,可始终进不了辜向邪眼里。
他沉默,冰冷,像一具失去生命的尸体,但只要屋外有稍许的动静,他的情绪便开始起伏。
“吱——”
门缓缓推开,似唤醒一滩死水。
风青离端着清粥,见状脚步停顿。
世子跪坐仰面,青丝铺叠,白衣滑落肩头,脖颈如雪洁白无瑕,锁骨精致美丽。
衣衫不整失仪失态,在对方这里却也显得淡然自若,真就应了那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他想昨夜已经足够失礼倒也不必再讲究,于是风青离不拘礼数端着碗同样席地而坐,他拉上对方衣襟舀起一勺菜粥吹凉递到辜向邪唇边。
“世子尝尝这粥如何。”
往往世家大族出身的子弟,多数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更莫说洗手作羹汤,不过风青离的厨艺并不差,大概是从小摸鱼烤鸟训练的,总归不会让人难以下咽。
辜向邪薄唇轻启,寡淡的菜粥在沉默中一口一口见底。
食不知味,他低头不紧不慢吞咽:“甚好。”
瓷勺与牙齿碰撞,发出清脆的音响。风青离松开,颇为好笑:“饿极了吗。”
“失礼了。”
辜向邪把勺子放回碗中,他一手撑地想起身,站起后才发觉双腿早已麻木无法控制,只得向前倒去。
他以为会摔在地上,因此闭上了眼睛,几息后却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落下的瞬间,他嗅到淡淡的兰花香气,属于风青离的味道。
香味很浅如同清风般抚平辜向邪的窘迫。
“世子惯会投怀送抱。”
风青离抱起人感受着轻飘飘的重量,随口打趣。
“嗯。”辜向邪不想挣扎,他靠在风青离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曾想得到了肯定的回复,风青离微讶,低头去看时对方的唇轻轻擦过他的下巴。
微微痒,轻若浮尘,像是错觉般,风青离前行的脚停滞了一瞬,又再次恢复正常。
他垂眼,眸中露出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