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3月21日,上午。
“建邦!妈来了,你在里面吧?不会是还在睡吧?”
邝建邦的妈,希望依靠大声喊话来抵消内心的紧张。
可惜没有人回答,铁门轻而易举就被推开。
老卢皱眉,从业多年的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丝不同寻常的阴谋感。
“同志,你退出来。”
老卢和声和气地诱导。
“这……警察同志……”
邝建邦的母亲犹犹豫豫,难以抉择。
“同志,麻烦你退出来。”
老卢说第二遍了,语气明显比第一遍更严肃。
“我……警察同志……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手下留情。”
邝建邦的母亲,一边往门外退,一边苦苦哀求。
“同志,你不用担心,在门口待着就好,不要轻举妄动。”
老卢一边安抚邝建邦的妈,一边给两个下属打手势。
两个偏年轻的刑警一步一步,警惕性十足的进入屋内。
很安静,只能听到搭档的呼吸声和细微的脚步声。
阳台的窗户没关,风一吹,空气中弥漫着的酒臭味,更加浓烈,更加刺鼻。
他们缓慢移动,转过拐角,客厅里的部分景物尽收眼底。
其中就包括棕黄色的沙发,还有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肉山。
“组长!您进来看看吧!”
“里面什么情况?马上!”
紧接着,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不过不是来自卢组长。
邝建邦的妈,抢在老卢前面,先一步跑进来。
她看到躺在大刺刺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邝建邦,气不打一处来:“邝建邦!起来啊你!”
“唔!唔!!唔!!!”
邝建邦翻了个身,背对着在场的其余四人。
“分开看看吧。”
老卢像是司空见惯一般,转头吩咐两个下属。
三人遂有条不紊地在整个屋子排查起来。
“邝建邦!你个死东西!还不赶紧滚起来!就知道喝喝喝!总有一天,你得把自己喝死!”
邝建邦他妈,小心翼翼地绕到沙发后面,她广式看到那些酒瓶子就觉得闹心。
“唔——”
邝建邦的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来,一只手用力抓挠裸露在外的,肚子上黑花花的肥肉。
“滚起来!死东西!”
“哎呦哎呦——”
邝建邦痛苦极了,一张脸紧紧皱成一团,像是吃到了一整颗酸柠檬。
“邝建邦,起来啊!你个整天不务正业,不成器的东西!”
邝建邦他妈用力再用力,直到把邝建邦的耳朵拧成酱紫色,方肯摆休。
“啊!!!我杀你全家啊!”
邝建邦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自我保护的本能让他一边挥舞拳头,一边口吐芬芳。
“哎呦——”
邝建邦他妈反应不及时,被邝建邦正中下巴的一拳头打伤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老卢皱着眉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滑稽不堪、大逆不道的场景。
“女同志,你没事吧……”
“组长!组长!!组长!!!”
老卢的话,被迫卡在喉咙里没说完。
下属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让老卢的肾上腺素飙升。
“什么情况?!我马上过来!女同志,你先等等,不要乱动。”
老卢丢下看起来伤情就并不怎么严重的邝建邦他妈,小跑着赶过去。
“里面有人,门被反锁了。”
“什么人?有意识吗?”
“有,是个……女同志,刚刚还发出声音了。”
“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听到我们说是警察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你让开,我看看。”
老卢靠近厕所门:“同志,你把门打开,我们不对你怎么样?你把门打开,行不行?。”
……里面的人不吱声。
“女同志,我们是警察,人民的好公仆,你不要害怕我们,我们不会对你乱来,你开门。”
老卢尽量细声细气地说。
“我……我没有衣服……”
里面的人在抽泣,说话的时候,声音一颤一颤的。
“……去,找外面那个女同志过来。”老卢对左手边的下属说。
“明白,组长。”下属说,说完就往客厅走。
“你的衣服放哪了?我让别的女同志拿给你。”老卢问。
“……在(吸鼻涕)……”
“啊!!!”很惊促、充满恐惧的一声喊叫。
从客厅传来,很明显是邝建邦他妈的声音。
不一会儿,下属又呼喊起老卢来:“组长!组长!过来!!”
“外面……外面怎么了?”
厕所里的人很害怕,问道。
……没人回答她。
“你在这儿守着,我过去。”老卢对另一个下属下死命令。
“明白,组长!”下属回答。
老卢风风火火地赶往客厅。
眼前的一幕,让他不自觉眯缝起双眼,两只眼睛像极了锐利的尖刀。
邝建邦他妈还坐在地上,但不是沙发后面,而是电视柜前面。
电视柜中间,那个最长的,带锁的柜子洞开,里面的东西暴露在众人视线眼前。
一把带血的菜刀。
两套女人穿的衣服。
一具风干的、还插着水果刀的狗尸。
重点是那两套衣服,很眼熟,跟师父他们组负责的案子里,两个嫌疑人穿的一模一样。
“组长,那个女的说……”
另一个下属的声音传到客厅,老卢却总感觉自己听不真切。
***
1989年3月21日,上午。
“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