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辞靠过来,“那太子呢?”
这话是问露滴的。
这事只有她们几个知道,露滴很小时候和母亲相依为命,有次走丢被太子所救,后来两人越走越近,多少年少时光,她唯一能依靠的人,是太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最近没有见过他。”露滴有些无措。
正当三人愁眉不展,郁气难消之时,屋外一阵阵吵闹声。她们出去,却被过来的先生拦住。
原来是书院门口聚集了好一些书生学子还有普通百姓,大骂书院,书院紧急关上了大门。
他们骂贵族子弟没几个金榜题名、无所作为,却能得很好的先生教诲,骂权贵子弟对余先生排挤重伤书院见死不救……
这些人不去大理寺,不去闰天衙署,却偏偏来了书院。许多学生想不明白,但据说那位书童最近都没有出现。
官府刚发了通告不过几个时辰,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一大早民怨沸腾。这股怨气对准书院,多少是有点舍近求远,但榜眼已逝,官府做了能做的,说的也都不是假话,又能有什么突破。
贵贫之间的矛盾被瞬间激化,知识当然不该是权贵的特权,但书院又哪里就等同于知识。
在关紧大门的书院里,学生们被告知最近应注意安危,上学下学时家中车马都要尽快驶离书院,学生不要在书院门口逗留,以防生事。
余先生死去的消息在之前如同阴暗的雾气笼罩在书院周围,而现在书院周围是百姓的怨气和学生的惊恐。
“然儿,要不你之后和我一起走。”素辞有些担心晏然。晏然笑笑说不用,她跑得快,没人能抓住她。
素辞作罢,嘱咐姐妹们一定要留心周围,实在不行直接告假。
下学的时候,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远远地传来闷闷的雷声。
晏然的书箱里没有伞,程湍带她去程府的时候没有拿伞,昨晚回家她也没记着带。
露滴走时,还问要不要送她,晏然拒绝了。
送走所有的姐妹,晏然上了楼上,是她们平时上琴课的地方。
露滴趴在窗前,脑袋搁在窗台上,远远地看着书院大门口。风挟持着雨呼啸吹过,门口的树一摇一晃的,窗子也晃晃悠悠的,雨滴直往露滴的脸上落。
等会学生都走了,也不会有人闹事了,门口人越来越少,雨却渐渐大起来。
这时候一驾华丽的马车停到门口,门房里一个女孩子突然冒雨冲出来,是丛露滴。
晏然仔细地看过去,原来露滴也没带伞……
晏然见她毫无犹豫快步上了马车,马车停了一会,而后车夫听到了什么才缓缓拉马绳。
不是车夫,倒像是护卫,穿着铠甲。
护卫驾起马车的一瞬,马车窗帘被风刮起。
车上有一个男子。
肤色比露滴稍微黑一点,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露滴的脸上仰着,又有些许够不到,承受着那个男子的吻。
男子的动作并不柔和,露滴的手推住他的肩膀,好像是在挣扎……
这就是太子殿下了吧。
一瞬后,风落下,马车疾驰而过,消失在大门口。
晏然看着空荡荡的书院发愣。
“看什么?”
她还沉浸在偌大书院就她一个人的时候,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悠悠的这一声,仿佛还带着雨水里的潮意。
晏然转身,看见了程湍立在门口。
“过来。”他伸手向她勾了勾,然后就走了。
晏然立马关窗,走出去跟上他。
两人并肩下楼梯,晏然不说话,程湍开口,“怎么站在窗边吹风?”
“我……要等雨停了再走。你怎么在这?”
告示都出了,还过来干什么?
“看这雨你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晏然没回,她之前也曾在书院待到过很晚,就躲在书院门口的讲堂后面,直到父亲来接她。后来她认识了回家的路就可以自己回家了。
程湍手里没带伞,所以两人从外头的廊间绕了一大圈,到了书院正中的地方,是先生们备课的地方,山长也在这里办公。
晏然很少来这边,一是本来书院对她们澄阑院的要求并不高,也不求她们能做什么,二是晏然确实都好好地完成作业,她常看到一些学生因为作业做得不够好而被叫来责罚。
跟着程湍上楼,是山长的房间。
山长不在屋里,桌子上堆了一堆文卷。程湍坐到山长的位置上,开始翻找文卷。晏然站在房间中央,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这个是余茂坚的字迹吗?”
晏然凑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