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月,”姚清梧见她又在暗自忖度什么,忙提醒道。
谁知她就蹲下了,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长风的脸,喃喃自语道:“真俊啊,本公主成年以后还没养过面首,要不然你就跟着我得了。”
“思月!”姚请梧忙将她拉起来,说道:“这毕竟是在外头,你好歹也顾忌着。”
长风自是吓得后退了一步,亦不敢抬起头。
“看把你吓得, ”李思月听了只能作罢,叹了一口气,甩甩手说道:“我就说说而已,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动皇城使的人。”
姚清梧亦是带着几分维护,说道:“说话算话,你好歹是公主,外面人多眼杂,就不怕被人瞧见么。”
谁知南阳公主毫不在意,笑着说:“本宫脸皮厚,不怕人说。”
姚清梧自知她听不进去,也不再多说什么。
“长风,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咦,为什么会受伤?”方才李思月亦是有所察觉,那鼓淡淡地血腥味被浓烈的草药味压住了,她还以为是错觉。
姚清梧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乘势告状道:“还不是东宫那个安内侍,一见面又是耳光又是拳脚,也不知长风哪里惹到他了,出手这么重。”
李思月听了,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小安子越发下手重了,回去本宫替你教训他。”
“在下不过区区草民,实在不敢挑唆是非,还请公主勿要为此事动怒。”长风客气道。
“好好,本宫知道了,你平身吧。”
让崔密祯的人如此卑躬屈膝,李思月有些过意不去。
官船每日只有一趟,南阳公主又执意要送李思月去码头,于是长风备了一辆宽敞些的马车,一路护送。
今日一别,恐怕再无相见的时候。
“和亲的日子定在明年中秋,”李思月回头,笑着说道:“你要是能来送送我,我会很开心。”
“我会来的。”她掀起帘子,看着外头喧闹的市井,说道:“我应当会和那些人站在一起,口中念着公主殿下长乐无极,远远地看你一眼。”
“就这样?”她有些不满。
“我会向佛祖许愿,让老汗王死在和亲前,这样你就能嫁给王庭的二王子,然后归顺大雍,早日团聚。”
李思月怔忡一瞬,随即噗嗤一笑,说道:“你被崔密祯带坏了。”
彩云带着整幅公主仪仗侯在码头上,只等着两人过来。
因着南阳公主的威势,羽林卫将附近三教九流之地都清了个遍,无人敢靠近。
声势浩大地相送,反叫旁人再不敢生出不好的心思来。
暗中护送的人早已上了船,长风看着姚清梧进了船舱,才觉心头大石落了地。
坐在凤舆中的李思月,听着不同于来时的喧嚣热闹,回宫的路显得寂静无声,不过些许功夫,方才还有些温热的眸子,渐渐只剩下冷寂了。
清风拂过,太液池的如常波光粼粼。
安内侍如常经过时,并没有看见安阳公主的身影,心里竟觉得有些失落。
这么想着,没走几步,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安良冷漠地看向对面的人,打量了一番,并不做声。
直至彩云从后面走过来,他才笑出声道:“彩云姑娘,莫不是公主有什么吩咐?”
彩云笑了笑,并不作答,只吩咐道:“捆了,送去星辰台。”
安良的眉宇狠狠皱了皱,由着旁人将他五花大绑。
身后几个小内侍吓得不知所措,安良瞥了他们一眼,道:“回东宫待着,不许到处嚼舌根,公主舍不得让我死。”
彩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安大人还真是自信,怎么以为公主不敢杀你?”
“小人贱命一条,全凭殿下怜惜。”
李思月皱着眉宇在殿内数着嫁妆单子,只见彩云过来禀告,说人绑来了。
她满脑子都是姚请梧离开时的模样,抬起头喃喃道:“她这会儿应该过了金陵了吧。”
“官船没有那么快,顶多刚到金陵......”彩云笑着答道,又说:“安内侍捆来了,公主打算如何处置?”
“抽二十,”她想了想,又说:“不,抽他四十鞭子吧。”
“公主,四十鞭子会死人的,”彩云笑着解释道:“宫里鞭刑都是沾了辣椒水,鞭身布满棘刺,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生不如死。他纵然该死,只是人要是死在星辰台,咱们对夏大人不好交代。”
“那赏他二十耳光,”她早就想收拾安良了,近来越发不分尊卑,便说:“再赏二十鞭子。你去盯着,一鞭子都不能少了。”
“奴婢遵命。”彩云含笑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