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镜泽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铃音。

他从土中出来，抖落掉身上的泥沙，睁眼去瞧这过了好久的人间。

“……”

“是你。”幽镜泽轻声说道。

涂山红红放下要攻击的手，看着幽镜泽，想不起在那里见到过这张脸。

她身后的翠玉医师很疑惑地问：“红红，你认识他？”

{不曾见过。}

涂山红红道，仔细感受幽镜泽散发出的气息，涂山红红终于想起来了：{是你，你是那个深渊里的。}

{你从那里来到人间了吗。}

幽镜泽点头，说道：“想来上面看看，但是，离别聚散，一切皆是苦。”

{……}

{你可以再回去。}涂山红红说。

“没用的，回到那里，我会形神毁灭的。”幽镜泽身形一晃，靠着旁边的大树坐了下来。

当初把娘和二娃葬在这里，过去了这么久，竟是冒出了棵常青树。

涂山红红沉默着没说话，翠玉医师道：“红红，他到底是人是妖？为何他身上的气息如此杂乱？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

{他是我很久以前见到的，那时他还未化成人形。}涂山红红向她解释。

{如今的天下未听说有和平之地，你对我有恩，若你无处可去，可以来涂山。}

“……涂山？”幽镜泽念道，“涂山是个什么地方？”

这一句话给翠玉医师干无语了，如今这天下，竟还有不知道涂山的？真是活久见了。她心里更加好奇，涂山红红究竟是如何与这不闻事者认识的。

涂山红红回答他：{涂山，就是涂山。}

幽镜泽到底是去了一趟涂山，涂山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可是这个美丽的地方总是招来各种各样的乌烟瘴气，他们总想要摧毁这里。可是为什么呢？幽镜泽不能理解。

涂山之王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护山，她妄想人妖和平相处，可笑的是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愿望会成功。

“人类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幽镜泽站在城墙之上，俯望下面的河水，接着说：“他们明明每一次都失败，可就是不放弃。”

翠玉医师说道：“这也是人妖一直打到现在的原因之一吧。”

幽镜泽待在涂山的日子很悠闲，经常找一座山头，在一棵长青树下，从白天睡到黑夜。星辰布满了天空，他再起身观赏。

来到了涂山，必是要去看一看传说中的苦情巨树的。可是那棵树对于灵魂的干扰太大，使得幽镜泽每每靠前就会浑身不舒服，只得远观而不可近看了。

“那棵树，是做什么用的？”

“涂山很有名的相思树，这你都不知道？”翠玉医师表示：这真的令我难以置信，你到底与世隔绝到什么程度了？

幽镜泽慢悠悠地说：“我该知道吗？”

“……”翠玉灵默了一瞬，“也对。没有谁必须得知道些什么。涂山相思树，结人妖之缘。若人妖真心相爱，便可到此树之下许愿，愿人来生仍可与妖续缘。”

幽镜泽嗤笑一声，觉得这很奇怪。

现在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世界？这种东西的存在，像是在嘲笑现在，又像是在预示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