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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地下角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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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地窖的空气里充斥着存储物的霉味和赌徒身上的汗臭与酒气,加上阴暗的光线,以及围场边刺耳的咆哮怒吼声,难免会让刚进来的人感到头晕脑胀。

左伊下到赌场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黑系的人。

帕蒂贺林面无表情地看着角斗场上的情况,同他一起来的那个疯女人正兴奋地绕着围场尖叫。她脸上的红色火烙印,总是在人群里显得格外刺眼。左伊的到来引起赌场中不少人的关注,甚至有人像迎接英雄一样过来朝他捶胸拍背,这些想要跟注他的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帕蒂贺林也看到了他,随后是那个疯女人。在她想要冲到左伊面前将他威胁羞辱一番时,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了。这人不是帕蒂斯木,左伊从来没有见过他。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帕蒂家的人。

左伊走向光头古袄的路上,一个瘦小身材的男人挡在了他面前,朝他使了个眼色。左伊无奈,只好跟着眼前的人来到赌场楼梯下边的角落里。楼梯下布满了蜘蛛网,旁边的壁挂式油灯将墙上的霉斑和空中飘浮的灰尘照得一览无余。左伊胃里直犯恶心。他不明白酒楼老板将楼上装饰得如此富丽堂皇,为什么不能派个人打扫一下地窖。

“说吧,什么事?”

左伊不耐烦的态度勾起了对面男人的怒火。

“你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咬牙切齿地说,“我把药水滴在了那个糟老头喝的汤里。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没死成!哦,这还不是最糟的!现在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家里,指使我做这儿做那儿地伺候他,还威胁说要把家产全部留给他的侄儿!”

左伊能看清他额头上暴跳的青筋。这是左伊第一次在别人身上看到如此明显的青筋,他猜想可能是这男人太瘦了。不久前,也是在“杂货屋”的地窖里,他向左伊买走了一瓶药水,是由剧毒的蛇蝎草提炼成的。左伊还加了一些其他东西来掩盖它的气味。当时,左伊一边告诉他使用药水的方法,一边被迫听他抱怨家中的岳父。这个愚蠢的男人恨不得向每一个陌生人数落他岳父所有的不是。为了补偿自己,左伊把价钱提高了两倍。

“你是怎么喂病人喝药的?”左伊示意男人把嗓门压低。

“按你说的,把药水掺进味道较重的液体里让他喝下。”

“什么液体?”

“汤!他不喝茶,只喝水。但是他喜欢喝鱼汤,所以我把你给的药水一滴不剩全倒进了鱼汤里。”

“让我猜猜,你煮了一大锅鱼汤,结果病人只喝了两三口就觉得不舒服了,是吧?”左伊的语气里带着嘲弄,“然后呢,剩余的汤他再也没喝过,对吗?”

“我是倒进了锅里,可他也喝了不少……他那几天没有食欲,吃得比平常少了些……” 男人急于为自己辩解,他厌恶左伊像对待傻子那样跟他说话,到最后他越想越气,“我有什么办法!我找不到机会在他的酒杯里下毒,我能接触到的只有厨房里的汤锅!”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犹豫着不愿意回答。

“放心,如果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总会知道。”

“梅格。”男人含糊地说道。

“听好了,梅格,我只管卖药,至于你要怎么用是你自己的事。但是如果你打算毒死一头牛,却非要把我给的药水倒进池塘里,再从池塘舀一瓢水给牛喝,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我再给你一瓶药,还是原来的价钱。这一次,麻烦利索点,直接喂进你那半死不活的病人嘴里,结束他的痛苦。然后闭上你的嘴,不要到处乱说我的药没效果。”

“还是原来的价钱?”

左伊看到他脸上的肌肉连同嘴角快速抽动了一下。

“原来的价钱。”左伊望向围场那边,上一轮角斗已经结束。这个蠢货占用了他宝贵的时间。“等这里的赌局结束,去酒楼后巷找我,药现在不在我身上。”

梅格点点头。

左伊不再管他,穿过人群走到光头古袄的桌前。

“下注时间就要过了。”古袄抬眼看了看左伊,低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帕蒂家的小宠物来了?”

“嗯。”

左伊弯下腰从靴子里摸出一小袋钱扔给他,说了句“和上回一样”,然后慢悠悠地绕着围场走,挑衅似的盯着对面的帕蒂贺林看。帕蒂贺林回敬了他一个冷笑。

只可惜他的哥哥斯木没有来,让这场赌局一点悬念都没有。左伊想。

浮厘镇乃至边境线一带所有赌场,各类赌局都远远没有角斗场来得吸引人。这些角斗士大多是来自西边多纳山脉的安崎族人,当南联盟的人初次见到他们时,都被他们特有的青铜色皮肤和异常高大的体型所震惊。他们没有头发,甚至看不到汗毛,跟古袄油亮的光头不同,安崎族人全身的皮肤尤如树皮一样粗糙。除了可怕的肤色以及高于常人一倍的身型外,他们与普通人并没有太大差别,但这依然无法阻止南联盟的人粗鲁地把他们唤作“安崎兽”。他们性情暴躁又耿直,为了食物和温暖的住所愿意服从一切,只要你对待他们的态度足够尊重,避免惹恼他们即可。帕蒂斯木身边就养了这么几个安崎族人。有一个名叫谙达,专门参加地下赌场里的角斗,是这一带的常胜冠军,直到上个月斯木把他带来杂货屋的地下赌场,遇上了左伊。很不幸,为了赢下更多的钱,左伊从来只下注在胜算低的那一方——谙达的对手,一个偏瘦小又年轻的安崎角斗士。最后,谙达失去了一只眼睛,左伊轻松赢了两百个银币。

每个人,包括杂货屋的赌场管事都怀疑左伊用法术作弊,但是没人抓到过证据。何况,围场边缘一圈洒着白鹿的血,没有魔法可以从围场外进入去帮助任何一方。然而,只要左伊在,那些看似更加强大的安崎角斗士,总会在打斗的过程中出现各种状况。杂货屋的老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只负责提供场地,在他的赌场上只要没有被抓作弊,客人就不会因为过分赢钱而被拒之门外。

在谙达受伤之后,帕蒂斯木依旧每晚都来赌场,故意跟左伊反向押注。左伊开始很难再赢得每次的赌局,他知道帕蒂斯木在跟他玩一样的把戏。不过,到了霜月之后,斯木就很少再出现,倒是他的堂姐和双胞胎弟弟来的比较频繁——那个顶着一头枯草般灰色长发的疯女人,这一带的人都叫她疯巫卡卡;以及帕蒂贺林,一个浑身上下除了傲慢,没有任何用处的蠢货。斯木显然并没有跟他们分享自己的秘诀。于是,左伊又开始赢钱了。

左伊知道这些黑系的人早晚要对自己动手,为他们小宠物谙达的一只眼睛也好,为输掉的大笔的钱也好。疯巫卡卡的手段在他没来浮厘镇之前就早有耳闻。听说她曾经用黑魔法折磨一个得罪她的平民,整整三天,那个可怜的家伙才如愿死去。面目全非的尸体被送到那人的家门口,平民的妻子看到后随即上吊自杀了。帕蒂雪芙得知这件事,立刻逮捕了这个家族里的疯子,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永久驱逐了帕蒂卡卡。在那之前,她还命人用烧红的烙铁,在帕蒂卡卡的脸上印下了驱逐标记,从此不允许这个疯女人再踏入南联盟的土地一步。现在,这个疯女人只能游荡在浮厘镇这样的无人管辖的边境小镇,继续她为所欲为的生活。

疯巫卡卡阴森可怖的眼神穿过围场,警惕地落在左伊身上。角斗比赛开始了。瞎了一只眼的谙达,进场时少了过去那副洋洋自信的表情。他浑浊的左眼边还留着大片伤疤,狰狞凶狠的样子仿佛要将对手生吞活剥。站在谙达对面的,是一个跟他体型相似的安崎角斗士,身上的肌肉如山丘隆起,强壮的体格和惊人的身高,衬得他身后助威的人群像一堆经不起压的软柿子。围场边上不少人还记得谙达上次的败落——输给一个比自己个头小很多的对手。他眼睛的伤疤提醒着所有人关于那场比赛的耻辱。有人高喊“打瞎他的另一只眼睛!”那名安崎角斗士率先出手,谙达一个侧身躲过,随后愤怒地回击。左伊不得不承认,帕蒂斯木养的这只安崎兽,无论从力量还是速度来看,格斗本领都是顶尖的。他的对手虽然同样强壮,但是谙达在打斗中显得更加灵敏,即使他少了一只眼,也并不妨碍他应对对手来自盲区的频繁攻击。三个回合下来,左伊押注的这位已经处于下风。

现在赌场里的人情绪都达到了沸点,赌徒们红着脖子朝围场里叫喊,用粗鄙恶毒的语言鼓励自己押注的角斗士将对方置于死地。疯巫卡卡脸上挂着兴奋而得意的笑。她和帕蒂贺林不约而同地看向左伊。帕蒂贺林身边的那位陌生人则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目不转睛地观赏着角斗场上的情况。谙达一连串的出击让对手无力招架,显然他发现了对方的弱点,想要乘胜追击。他的咽喉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像穷凶极恶的困兽,失去一只眼睛给他带来的侮辱几乎让他在角斗场上发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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