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踮起脚,如葱白般细长的手指点点沈确坚硬的胸膛,一字一顿告诫道:“看到了吧,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天街月色凉如水,皎洁的银辉洒在沈确晦暗不明的脸上,面前的小娘子穿着一身鹅黄色襦裙,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微风轻拂,撩动几缕发丝,沈确觉得心痒得厉害。
他目光炽热,缓缓低下头,薄唇渐近。
江绾依察觉气氛不对,瞬间羞红了脸,慌乱中急忙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水汪汪的眼眸满是羞怯与慌乱,娇嗔道:“不可……”
沈确勾勾嘴角,眉宇间尽是不羁,他什么也不说,灼灼的目光眨也不眨般盯着江绾依。
月正好,花正浓,高大火热的身躯压近,坚硬的臂膀不知不觉间悄悄攀爬到了细腻的腰肢,一切都势在必得,谁知,下一刻,江绾依红着脸捂着嘴如兔子般落荒而逃。
沈确呆滞片刻,温香软玉不见,徒留一个空落落的怀抱,沈确舌尖顶腮,不由得气笑了。
夜幕如墨,繁星点点。
沈确紧紧牵着江绾依的手,穿过熙攘的街巷,一路来到盛京护城墙处。
高大的城墙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横亘眼前。墙体由厚重的青砖筑就,岁月的侵蚀在砖面上留下斑驳痕迹,却更添几分古朴与沧桑。城垛犬牙交错,在月光下投下锯齿状的暗影,透着冷峻与威严。
沈确亮出腰牌,正要拾级而上,却被守城将士横戟拦住,脸上也是一片为难。
将士陪着笑,小心翼翼斟酌道:“沈将军,今夜实属不便,还望将军体谅。”
看来早有人捷足先登了,看来身份地位不低,七夕佳节还要孤零零的在此守岗本就不易,沈确也无意为难他们,此处视线极佳,可惜,只能下次再找机会带江绾依来了。
沈确歉意道:“对不住,看来今夜是看不成了。”
江绾依笑着摇头,将怀中憨态可掬的狸猫花灯高高举着,正是沈确刚刚为她赢下的彩头,声音洋溢道:“无事,有这个就够了。”
花灯下看美人,靥笑春桃兮,唇绽樱颗,人比花娇。
两人转身正欲离去时,背后不远不近传来一声轻呼“闻璟。”
只见顾渊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袍身以金线绣就繁复而精致的云纹,迈着沉稳而优雅的步伐,从城墙上缓缓走下。
沈确没想到太子居然在此,他环顾四周,才发现暗处埋伏着许多士兵,难怪气氛非同寻常。
眼见两人要给他行礼,顾渊摆摆手,面色如春风般和煦,“今日这大好日子,就别提这些繁文缛节了。”
两人这才作罢,江绾依掩在沈确身后,悄悄打量着顾渊。
虽然他衣着华贵,可是面色发白眼底无情,身上还隐隐传来刺鼻的酒味,更让人心惊的是眉宇间那股藏不住的失落与颓废。
没想到短短数日,意气风发的太子居然换了个模样。
那厢顾渊与沈确寒暄完,视线不受控制地挪到了江绾依身上,只见小娘子脸蛋红扑扑的,如山间艳丽的桃花,再看沈确春风得意的样子,便知二人正是情到浓处。
埋在心中的话再三咀嚼,顾渊终是心下一横,抛开长久以来硬撑的颜面,目不转睛盯着江绾依问道:“江小姐,近日可否见过潇潇。”
顾渊知道穆潇潇性子刚烈,可是在这段日子,他做低伏小,事事顺着穆潇潇心意,堂堂一国太子,诚意如此,也该够了。
自信如顾渊,即便到此刻还是觉得,这不过是女儿家闹脾气罢了,京中哪个男子权势地位能超过他,他也允诺过穆潇潇,即便有一天他即位,也定当不会委屈了穆潇潇,两人的情分自是不同的。
更何况,他是太子,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都做到这份上,穆潇潇和该懂事些来。
顶着太子充满希冀的眼光,江绾依好似有数百根针细细密密扎过来,让她无处可逃。
想着穆潇潇临别人灿烂大笑,江绾依心虚地低下头,好半天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几乎没有音的字眼:“穆姐姐她,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