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楼欢说接下来几天没他的戏,打算回学校住几天。等宿舍三人都从晚自习上回来了,他神秘兮兮地招招手,让几个人把头凑到一处,先问:“我们是不是兄弟?”
“是,”他们拍着胸脯,“那肯定是。”
那就行。
楼欢接着问:“那我要是有事找你们帮忙,你们帮不帮?”
“帮,肯定帮!”孔浩然先答应得痛快,然后又龇着两个小虎牙笑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得先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事啊。”
“行,”楼欢一咬牙,“那我就先告诉你们。就是吧......我最近要拍场吻戏......”
一听到“吻戏”,几个人眼睛都亮了:“和谁?是明星吗?我们认识吗?”
楼欢红着脸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试了一场戏,导演说我吻戏不过关,正式拍前得练练。”
孔浩然心里生起一种不详的预感:“......那你练啊,跟我们说什么。”说着,他就要拿着脸盆去洗漱。
“别跑。”楼欢一把拎住他的脖子,“我练也得有人陪我练啊,我总不能找对手戏演员练,那多尴尬啊。”
“这有什么尴尬的,反正都要亲。”孔浩然一矮身子,想来个金蝉脱壳,结果还是被楼欢制住了。
“哎,说好了是兄弟的呢?我一想,这种事也不好找别人,就你们了。”楼欢拍了拍孔浩然的肩,大笑,“你们三个里面出一个,陪我练。”
孔浩然瞪大眼睛:“有病吧你,谁要亲你。”
楚群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假装自己不存在。
第三个室友梁磊直接拎起书包,三步迈作两步地往门口走:“我去图书馆自习。”
楼欢犹豫了一下,没拦——梁磊是全班少有的爱泡图书馆的人,艰涩抽象的表演理论都能烂熟于心,论文能写好几页,是老师们公认能一直深造、最后留校任教的人才——楼欢看他实在有些对学霸的敬畏。
但孔浩然在门口张开双臂,把梁磊给拦下了:“哎,是兄弟,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楼欢摆摆手:“亲我这福气给不了太多人,就一个,限量供应。”
“楼欢你再讲这俏皮话,我和梁磊可一起走了。”孔浩然说话听起来懒懒散散,特别含糊,“我这帮你呢,别不晓得好歹。”
“行行行,”楼欢坐在桌面上晃荡着腿,架势看起来不像要接吻,而是想找人单挑,“你们几个谁来?”
“咱们呐,用一种最科学、最公正的方法来决出人选。”孔浩然环视一圈,咽了口唾沫,“抽签!”
为了避免彼此作弊,纸条由楼欢写了再捏成团,一人一个拿了。
展开一看,孔浩然和梁磊的纸条上都是空白的,只有楚群的纸条上面写着大大的“恭喜中奖”四字,还画了个笑脸。
这下子,孔浩然不走了,梁磊也不急着去图书馆了,一人拿了把凳子在屋当间一坐,鼓掌起哄道:“亲,快亲一个。”
两个人竟起哄出了十几二十个人的气势,掌声呼声特别有节奏感,眼里简直放着光。
楼欢耳根子红了,但还是咳了一声,强撑着说:“那......来,来吧。”
楚群特别犹豫,那张纸条捏在手里都觉得烫手:“真要亲啊?”
楼欢一梗脖子:“你是不是不敢?”
那会儿他们相处都特别爱用激将法,而且激将法用得还特别没有逻辑,什么事后面都能套上一句“你敢不敢”。楚群自认心智成熟,但处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真扛不过着激将法。
当下昂着下巴向前一步:“我有什么不敢的。”
在孔浩然和梁磊屏息凝神的期待中,楼欢和楚群距离二三十厘米相对而站,眼神一对上,大义凛然地点了下头,就同时把头往前面凑。
楚群看着楼欢的整张脸越来越红,睫毛颤得越来越厉害,最后闭上了眼睛,犹豫着不往前挪了。
此时两人近得已经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楚群看着闭上眼睛的楼欢,心里暗笑:看看是谁不敢亲。
然后他一咬牙,对准楼欢的嘴唇亲了上去。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楼欢的嘴唇还是挺软的,亲起来其实还挺舒服。
第二个念头是:然后该干嘛?
正当他僵在那里时,楼欢睁开眼睛,脸上写满了尴尬无措。最后还是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使劲用手背抹着自己的嘴。
楚群表现得比他还要嫌弃,直接“呸”出了声音。
孔浩然捧腹大笑:“亲起来怎么样啊?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