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陆西又问,“当时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北宋繁昌窑影青釉梅瓶,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师弟很喜欢那个瓶子。后来我找陈总助买下来了。他说您对这只瓶子并没有兴趣,就做主成人之美了。”
“你布阵的时候,那个瓶子里面,应该是空的吧?”
“自然!”
“可惜,西陆住进园区之后,那里面被人加了水。”
“不可能!”
坎为水,瓶中加水之后,阵法会失去平衡。
不听很清楚,当时的阵法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陆西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这个阵法不仅仅失去了平衡,而是彻底变了。我当时不仅需要西陆的生气供养,还直接夺了西陆的气运。”
“这更不可能!”
气运这东西是每个人自带的,夺人气运要先看八字,此是最基本的人和,再看天时地利,要求十分严苛。
因为一旦被夺,是还不回来的。
“再说,你不可能承受西陆的气运!”
陆西并未理会他的质疑,而是换了个问题。
“我之所以出车祸,是不说给下的咒吧?你看起来对此并不了解。”
不听见他并未反驳,只当他是被自己拆穿了,便只回答:“一个小小的让司机神志不清的符咒而已。”
“所以,在你眼中,西陆的车祸是个意外?”
不听反问,“不是吗?”
“我出车祸并非因为周林……并非因为周林身上那神志不清的符咒。而是因为我身上的乘祸咒。”
“不可能是乘祸咒!”不听看向陆西,“我师父说,乘祸咒失传良久……”
惊乌开口,“不看故意这么教你的吧?他可不是这么教不说的。”
“那你来说说,为什么瓶中加水,阵法没有失衡呢?”
陆西不理会不听的反驳,继续道:“不只是我,西陆身上也有乘祸咒。”
不听嗤笑。
“西陆身上的乘祸咒,在瓶中加水的那一刻,就成了第三个阵法的阵眼。当时我身上的乘祸咒已经快要消散,在消散的最后一刻会发挥它真正的作用——我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专用的,无坚不摧的器皿,用来储存西陆的气运,供给画下乘祸咒的人。”
不听又嗤笑一声,“你们是不是要继续说,你们发现并消除了西陆身上的乘祸咒,才免此一难。”
惊乌开口,“再没有切断和画符人的联系之前,若是消除符咒,陆西和西陆会一并殒命。这个人极为偏执,得不到,就要毁掉。你的目标是陆西,但这个人的最终目标,是西陆。”
“故事很精彩,然后呢?如果真是这样,陆总和西陆在此阵法中这么久,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不听上上下下看了看陆西,“不会是这样的正常人。”
陆西翻了个白眼儿。
“我们京无可不是半吊子只为坑蒙拐骗的道士。”
不听看向惊乌。
“你应该对招阴咒的印象很深。不要怀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邪道符咒。我当时确实没有解决方式,所以也只能暂缓阵法的运转……”
“哈哈哈哈……”
惊乌说完后,山洞里传出了不听压不住的笑声。
好长时间后,不听才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陆总变成了一只珍珠鸡?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段时间陈珂养在身边的那只珍珠鸡,是陆总?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西看向惊乌,“其实这一段可以不讲的……”
待不听笑够了,陆西继续道:“西陆车祸的肇事司机张文利,你应该有印象。”
“难为陆总为了跟我闲聊,还记得这么个小人物。”
“世人求财,不止求财,而是求生财。你应该知道,在不少交易中,布阵生财远比办事收钱要稳妥的多。西陆一旦成了阵眼,我和他都不能活下去。而张文利作为肇事司机,正是你师弟的老客户。在供述中,他一直引导警方往非科学的方向查。幕后推手担心陆氏再请一个甚至几个厉害的道长,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所以让张文利给你泼脏水,来混淆视听拖延时间。这样,幕后推手得利,再悄无声息离开。”
陆西环峰一转,“只是他们没想到,你当时给我选的这个‘未婚妻’,竟然能移魂换魄,偷梁换柱。阵法不能正常运转,自然有人着急,上赶着现行。电闪雷鸣杀人夜,不说潜进了西陆的房间……”
不听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冷哼一声,“编了这么精彩的故事,你们就是为了离间我和我师弟吧?什么瓶中加水,什么乘祸咒……不要夸大其词。另外,这故事跟我讲讲也就算了,不要在我师弟面前乱说,否则……”
洞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不听转身迎了出去。
不说指挥着几个小道士将床抬进来,铺好了厚厚的床品。
惊乌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一只脚踝上绑了从墙壁上抽出来的铁链——陆西同款。
“京无小姐虽然中毒了不好活动,但还是需要绑一下的。您只要好好躺着,就不会受罪。”
不说指了指惊乌顺手套在身上的羊毛大衣,“洞里寒凉,这个,还是物归原主吧。”
听过“故事”后,不听对两人很是防备,直接带着不说离开。
陆西扬声,“慢走啊!记得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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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陆还未翻过宝瓶山,便接到惊蛰的电话。
“事情就是这样,我这边正在排查。你现在在什么位置了?”
西陆看着眼前慢慢消失的蝴蝶,“我手上的追踪咒快消耗完了……只剩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