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说,他是野种。
放屁。
我是何家独苗,是何家唯一的继承人,何家是我的,何家树也是我的。
他才不是什么野种。
儿时的那场意外导致了大伯去世,哥哥和大伯母被我爸赶出家门外,远走他乡。
我是罪魁祸首。
我哥眼眶红的彻底,被我压在身下哄的时候,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哭着说他不是何家人,我们两个的何不是一个何。
何家树,那爱人呢?
如果我说,你的何,是丈夫的何呢?那你还会愿意吗?
其实我舍不得骂我哥。
我哥受了很多苦,他的奖杯被我爸砸在地上,他被赶出家门,他没有很多钱却想给我更多,他明明很爱我却偏要嘴硬,他很想我却见不到我,他明明是很好的哥。
我哥也很美,浑身都美。
就比如现在。
我能嗅到他身上的烟味,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我像个变态一样,我知道我很恶劣,我也知道我哥的软肋,所以我哭了。
尽管他因为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仍然死死的抱住我,像是要把我融入骨血。
这是献祭。
我哥是祭品。
所以他逃不掉,也不能离开我。他不能如愿的让我停下,只能仰头承受来势汹汹,就好似他不能如愿当个野种一样。
我哥或许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他是高洁的,被摆在供桌上,又像是恶魔,却只看得见我,也只邀请我。
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成为这样的一个人。
之所以正常,是因为我觉得我哥大概率不会喜欢一个神经病,所以我才会变的“正常”。
——
邱老师暗恋我哥。
我看着他们对视,几乎痛苦的快要疯了,我要我哥只属于我。
于是我又哭了。
哭有用。
我不会对其他人哭,但是我哥除外,哭会解决很多麻烦,哭会留下我哥,哭会让我哥心疼我。
“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哥原本正在瘫在沙发上,松散的衣服露出细白的脖颈,他看上去很疲惫,他被很多事情缠身,就像现在,他要解决一个无理取闹的我。
我哥听到我说这话,眼中是不解。
“什么?”
手中的书包带子被我紧紧的攥住,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我盯着我哥有些空洞的眼:“哥是不是,喜欢,邱老师?”
我哥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他笑的很僵硬,问:“别瞎想。”
我没办法不瞎想。
“你也喜欢邱老师?”
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咄咄逼人,或许是在我哥的眼神中,被纵容,被永远的溺毙在了这种眼神中,所以我开始口无遮拦。
“你有了别人?”
从从原来的疑问变成了如今的确定,我的情绪已经完全绷紧到了极点。
完全无法忍受。
我哥眉头皱的很紧,我猜测他可能是觉得我太过无理取闹了,但是我没办法。
“你有了别人。”
我上前一步,然后看着我哥也同样起身。
小时候,每当我和我哥呆在一起,便特别有安全感,我巴不得每天都和他呆在一起。
巨大的恐惧感笼罩了我的内心,我害怕我哥真的喜欢邱老师,我怕我哥离开我,我更怕我哥喜欢的不是我。
我知道自己早晚会发疯,在我哥面面前,我永远无法控制我自己。
我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像被粗砂纸打磨过一般沙哑,不知道我哥是否能够听出来这种语气后那种小心翼翼的自卑,被抛弃的偏执。
“哥,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我哥手被我抓住,他的手腕要被我抓出一道血痕,像是一道艳丽的血咒,将我们共同困在违背伦理的囚笼里。
“没有”,我哥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失控,软下口气来安慰我。
天知道他什么都没做错!
我哥太好了。
现在的我长高了不少,低下起头的时候几乎要亲上他高挺的鼻梁,我甚至能够很清晰的看清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在逆着光的房间里,连阳光都偏爱我哥。
我曾大逆不道的我哥要多喝牛奶,因为我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会长得比他要高得多。
事实也确实如此,我现在比我哥高,比我哥有力气,也能够更容易钳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