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别动。”他直接从凤黯的衣角扯下一截布料,对着伤口周围的皮肤轻轻擦拭。可刚一碰到,就听凤黯“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我看他们不是叫你暗主吗?在手下面前挺威风,怎么这会儿受了点伤就叫唤,还是不是个男人?”时方昀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倒是放轻了些。
凤黯急促地喘了几口气,颇有不甘地解释:“在手下面前当然要树立威信!况且除了你,还有谁能伤的了我?少将军你可知,那晚的一拳可是让我整整躺了两——”
“啊!!”
时方昀毫无预兆地将伤药全部撒在了凤黯的伤口上,见不怎么均匀,还用手拍了拍,疼得凤黯险些背过气去,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时方昀斜瞄了他一眼,语气轻蔑:“堂堂暗主竟然怕疼,丢人。”说罢,便捡起火把走向裂缝。
待到了缝隙前,身后的脚步声才跟上来,“少将军这是要去哪?带少将军来此的是不是先前那个怪人?他的身份少将军可曾获悉?”
时方昀脚下一顿,背对着凤黯沉默了许久,同时也在考虑那怪人是暗棘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他侧过身,凤黯那未被面具所遮的半张脸上,露出的焦急与疑问不似作假。他直视着那双如死水般阴沉的黑眸,缓声道:“非人……似鬼。”
凤黯茫然了瞬,一扯嘴角,嗤笑:“笑话,世上无鬼,无非是装神弄鬼的人罢了!少将军莫不是被什么人给吓到了?”
时方昀并未理会他的调笑,淡淡地点点头,道:“有理,希望你下次对上他时,也能豪气的说出这句话来。”
凤黯:“……”
凤黯:“那少将军可有看出,他是否是暗棘的人?”
时方昀道:“我见过几个暗棘的人,腰带上无一例外都挂了一个银质鸟雕。”
凤黯一听,忙几步上前,伸着脖子凑到时方昀耳边,“那他身上呢?”
时方昀目光微冷,不悦地拉开了些距离,不答反问:“暗棘中可有修了至阳功法,必须采阴补阳之人?”
“自是没有!”凤黯毫不犹豫地答道,随后一怔,心念电转间,皱眉问道:“依少将军的意思,莫非那些歹人抓来少女都是为了采阴补阳?”
话落,两人已经走出了缝隙。
时方昀指了指石洞内的寒血玉床,轻声道:“自己看。”
凤黯眸中闪过诧异,围着玉石床转了一圈,伸出手正要去摸,却听身后传来“扑通”的钝物落地声,一转头,时方昀竟已经倒在了地上。
凤黯一惊,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再顾不得玉石床,冲过去就将人抱在了怀里。
“少将军?”他摸上时方昀的额头,顿时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时方昀!醒醒!”
时方昀浑身湿透,分不清究竟是水还是冷汗,听到凤黯的叫喊声,意识勉强回笼,看着那半张满是担忧的脸,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他想说:“我稍作休息,你安分点。”可刚一张嘴,就猛的咳出一大口鲜血,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凤黯浑身一僵,摸了把溅到脸上的血渍,脑子里霎时间一片空白。
他抖着手去擦时方昀嘴角的血污,可无论怎么擦都有新的血液溢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时方昀?”
刚才不会……不会是想交代遗言吧?
“阿、阿昀快醒醒,你、你别吓我……”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其中一滴落在了时方昀的眼睫上,似是被烫到般,那只睫毛纤长的眼睛轻轻颤了颤,却吓得凤黯一个激灵,大脑彻底清醒过来。
他赶忙抹掉泪水,握住时方昀的手腕,指尖搭上脉搏,细细感知起来。
良久后,他皱紧的眉宇逐渐舒展开,心底也稍稍松了口气。昏迷吐血,基本是因为体弱加上经脉有轻微受损,实际并不算过于严重,只需多加休息,再有细心调理,不日便能恢复。
不过体弱这一点……多少有些麻烦了。
凤黯细心地为时方昀擦干净脸上的血污,随后将人打横抱起,准备起身时,四肢却是一阵虚软。他咬紧牙关,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收紧手臂,才没让怀中的人摔下去。
除了旧伤添新伤,现在还中了毒,若非他所练功法特殊,恐怕也得倒下了。
凤黯呼出口白气,凝神看向裂缝的对面。稍作思索后,将时方昀摆在角落,又将石洞内的火源全部移过来围在他身边,这才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