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茸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在身上反复拍打摸索。
“你在找这个?”
姜冶从桌子下拿出银扣。
顾茸神色一松,三两步跳了过去:“没错,就是这个,这玩意这段时间响过没有?”
她迅速将法力探进去。
空的,连封信都没有。
未免太招摇,顾茸没进灵区,她火速退了出来,看向姜冶。
姜冶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响过。”
居然没人找我!
居然没人找我?!
顾茸捏紧银扣,瞪大双眼,反复琢磨是自己做鬼太失败,还是她在幽冥里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虾米。
“倒是一位叫陈诺的来过京城,愣着头要往姜家进,被我拦下来了几次。”姜冶回道。
顾茸:“他来做什么?”
姜冶:“找你,说你被奸人所迷,要将我就地正法。”
顾茸捂住脸:“他在哪闹的?”
“不必担心,在山下面,没让长老们听见,”姜冶说道,又从夹着的书里抽出封信来,“那位姓左的姑娘留的。”
顾茸用术法开信,里面的字涂涂改改,似乎写的十分匆忙。
“夕谏,这一次是我拖累你了,回程的时候我便禀报了大司命,他发了通脾气,但随后就冷静下来,说他知道你在哪,让我不要声张,凶魂也被我拿了回去,处置结果如下...”
知道我在哪?
以兰泽那个德行,怕不是在诓人,实则根本不知道。
顾茸看着满篇洋洋洒洒的废话,只有前半篇是关于她的,后半边全是在讲凶魂处置。
直到最后才看左筝写道‘精怪司已由司命亲自谈妥,陈诺也被我拉回去了,无需担心,多保重’的字样。
难怪精怪司无人找她,原来是已经通了气,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待在这了。
顾茸放下心来,现如今两边都不找她麻烦,她能悠闲办自己的事情了。
“后来你们查到壁画是谁偷的了吗?”顾茸将话头转到正题上,如果查到当年那几个带兜帽的是谁,也许就能找到将赵银珠拉入歧途的那人。
姜冶沉声道:“我们审问了袁霄,他只说突然有一天他就明白了密法,并无其他人指点。”
顾茸也道:“在幻境中看他的模样,似乎确实是这样,死之前还是一脸倒霉相,死之后就像变了个人。”
姜冶:“鼓动他的应该有当年被赶出姜家的罪人,只是无法确定是谁,他们这些年组织的越来越大,和赵银珠一样,都是死后想要获得密法换取长生的。”
“这么说,我还挺重要的,”顾茸指了指自己,“你不会是因为我就是壁画才将我带走的吧。”
姜冶笑着摇头:“那只是很小的原因。”
顾茸也笑:“那你在南安城怎么是那个表情,还有你怎么看不见人的魂魄了?”
“因为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再见到你,当时还以为我出什么意外死了,”姜冶打趣道,“看不见则是因为壁画越明显,木槵子就越需要力量去压制,我对魂魄的能力都被用去当封印了。”
所谓监视就是如此,将姜冶看凡间魂魄的能力借走了大半,他也就只能看些小动物了。
“那岂不是落差很大?”顾茸疑惑道。
“还行吧,刚开始不习惯,后来发现耳根子清净多了,还能以这个为由让我回南安城修养。”姜冶实话实说。
见顾茸不说话,他便又强调一句:“幸好回了南安城。”
这句是实话,在南安城他过的更舒服,而且还能顺便镇住在南安城的那幅壁画。
顾茸挑了挑眉头:“你这算是偷懒吗?”
“相比于除邪祟,我更想做个啥也看不见的木雕师,我确实只是运气好才当上了家主”姜冶道,“可惜了。”
学习术法可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顾茸记得她刚进幽冥时为了通术法废了不少功夫,更有不少想进幽冥当差却无慧根的人只能转世轮回,如今姜冶这样说若是被他们听到估计得被群殴。
顾茸嘴角勾了勾,想笑却笑不出来,如今姜冶一提醒她意识到了。
她身上有颇多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疑点,她没有她生前的大部分记忆。
当初方梵问她生前是做什么的,她没回答,不是因为她不想说,而是她除了知道自己是个讨饭的,其余一概不知。
从哪来,活到了几岁,有没有父母亲人,这些基本的信息她都不知道。
进幽冥前这些都会被审问,不清不楚是不会要的。
那她是怎么进的幽冥?
顾茸抱着手臂,眼神落在地板一处,皱着脸出神。
姜冶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顾茸回神:“抱歉,刚才在想我是怎么在幽冥当差的。”
姜冶抿了抿嘴:“因为你要替悬山魂魄还债,所以把你硬压进的幽冥吧。”
“可我连两百年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而且你说你五岁的时候就看我躺在棺里,可当时我已经在事故司当差百年了。”顾茸有些着急,像是眼前有层薄雾,本来伸手就能拨开,却发现怎么也触碰不到。
顾茸气自己气得跳脚,想掰开脑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骤然头上贴了个冰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