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冶仍是沉默,房间里除了鹰还有其他东西。
如今做出这种强烈反应的只有一物,木槵子。
他急促地打开房门,珠串果然浮在半空中,珠子滚烫,正在往外徐徐冒着热气。
两三步到了书桌前,他捧着手串盘腿坐下。
姜北宿跟了上来:“这是家...”
他停了话,回头看向还被他挡在门外的江然:“你走开。”
江然被关在了房间外面,气得直跺脚,只能把闷气撒在木偶身上。
木偶:“......”
*
姜北宿见到木槵子后就乖了,席地而坐凝神:“先解决这个。”
他是姜妙的孩子,成天被耳提面命不要惹姜冶,他也不想惹的,谁叫姜冶学东西总比他快,就连术法都用的很流利,两年时间已经超过了在外除邪祟的师兄师姐们。
他嫉妒呀!
方方面面都嫉妒。
姜冶五感全开,人鬼皆可识破,他不行,只开了两感,术法大半只靠手上的符咒与戒指来驱动。
更何况,授课先生那老学究还成天喜欢把他和姜冶放在一组,两年里不仅早课时会见到姜冶,连在京城附近做小任务也能见着。
那副成天清清淡淡的表情,他恨不得将人锤扁。
他一直以为姜冶身为大长老的儿子,定是得了不少好处,所以才学这么快,直到此时此刻看到了家主卷,他才明白过来。
他听姜妙说过,家主卷早已择人,他是没有机会的,却没想到择的是这么个人,难怪姜冶能够无视诅咒,在南安城待十三年,直到前任家主仙逝才被接回来。
姜北宿深知那串珠子的威力,便再也不敢打扰,他静下心来打坐,决心暂时为姜冶护法。
“谢谢。”姜冶瞟了他一眼,说了句。
姜北宿烦躁地摆摆手:“听家主令而已。”
姜冶未再回话,而是缓缓闭上眼,将心神放在木槵子上。
已经两年都没出现过的银白画卷,如今直接便将姜冶引到了第三幅上。
是‘献灵’!
那幅壁画如今莹亮,代表有人在使用它。
画内磅礴大雨打在地面,天地覆上了一层灰色,视野范围之内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带着水渍还有冲刷下来的泥巴。
这一处是哪?
姜冶疑惑地歪着头,试图从里面找到可以确定方位的地方。
就在这时,世间突然变白,姜冶以为这画卷要将他推出去,结果一声爆雷炸开,整个城内电闪雷鸣,天地间形成风卷,从山上带下来泥流,又从地下卷起房屋飞到天上。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这到底是曾经发生的事?还是正在发生?
姜冶不熟悉地向前走,怵然,他心间一颤,眼角闪过一抹粉色。
是白家院里的那棵山樱。
南安城暖和,山樱能开到五六月,可如今枝头只剩下零星一点花瓣,整根树被倒拔起,树的躯干倒在墙上,连墙壁都被劈了半截下来。、
父亲呢?白家里还有人吗?
姜冶紧张地跑过去,却被定在原地,而在远方有两个光点,一个在山间,一个在内城。
两相辉映,姜冶知道那就是壁画,已经被启动了。
画面到此结束,木槵子一震,金光闪起,姜冶软倒在地面,他沉重地呼吸着,双目失神,像是还没从南安城的景象中出来。
姜北宿感受到了灵力波动,扶着他道:“去找长老们。”
话音刚落,房门紧接着就被推开,姜道懿和姜妙一齐进屋。
姜北宿立正站好:“娘。”
姜妙表情凝重,只扫了他一眼便开始用符纸捡起木槵子,道:“北宿,你先出去。”
待房间清净了,姜道懿才替姜冶把脉,却反被姜冶攥住手腕。
“它在南安城。”
“娘,我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