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阶前只剩下姜北宿和小弟子大眼瞪小眼。
小弟子颤巍道:“长老们确实已经等着了。”
姜北宿抱着手臂,道:“没找我?”
小弟子回道:“没找您。”
姜北宿听见后如释重负地一甩手:“那家主要回屋沐浴休息关我什么事,让长老们找他去吧。”
说着他也顺道拐回自己院了,独留小弟子眼神发苦,求助似地看向草丛后面,众人皆是叹息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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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冶其实不太记得自己究竟住哪个院子了,他是成为家主后从下面几层搬上来的,结果新屋子统共没住几天,就又搬回了南安城。
他敲了敲手上的木雕,巨鹰展翅,直直飞出去,不久就找到了地方。
这院子比南安城的姜府还要大,矮小的木人偶不停在院中清扫,见着姜冶来了,均是一躬身,之后又各忙各的了。
姜冶等他们全部离开内院才进卧房。
书房靠窗的位置有一座打磨光滑的巨大树枝,是上好的千年木,巨鹰歇在上面正正好。
它精明的眼睛盯着姜冶,见着主人靠近将头一歪,抬起一边翅膀。
“真乖。”姜冶抚摸着它脖颈处的羽毛,从翅膀下掏出一张符来,这张符和他给顾茸的那张画法相同,只是在背面多划了几笔,明显是张母符。
符纸飘在面前,姜冶点了点中心的位置,这符纸竟展开成了几倍大小,上面的朱砂也化成了黑红色的线条,渐渐变出了一张京城地图来。
地图上面有个白色小点,姜冶笑了一声:“不知道逛得开不开心。”
“家主,长老们请您去。”小弟子刚从长老堂跑过来,再次请人。
姜冶没做声,用手一抓,纸符又塞回了巨鹰翅膀下。
不知等了多久,小弟子觉得这活真是不好干,刚才去回话,堂内的长老脸都要气歪了,这次又耗这么久,万一还请不到,不得气出病来。
正想着怎么去长老堂回话,面前的门便开了。
姜冶换了家主服,黑色的长袍,上面用墨线和阴线绣着明暗两道纹,木槵子明晃晃缠在腕间。
他的头发散着似乎还有水汽,不过这点水汽压不住他带来的压迫感,像是直接换了个人,这时的姜冶带着戾气。
小弟子差点吓跪了,知道姜冶是要去长老堂了,遂腿软着在前面引路。
长老堂内摆了七张桌椅,桌椅后有男有女,最年轻的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大的感觉都有上百岁了。
姜冶缓步踏进去,压迫感立刻从头顶传过来,但他还是稳当地站在正中央接受审视。
“袁霄呢?”脸长得最老的长老率先开口。
“这里。”姜冶从袖中拿出木块,径直扔在了地上,袁霄的实相显现出来,他的四周是六角的屏障,他伏在正中微微颤抖着。
“这孽障害了多少?”坐在偏角,显得十分沉稳的女人问道。
“道懿姐,肯定不少,不然能让家主亲自送回吗?”少女模样的这位叫做姜妙,修的是童身,模样最轻,岁数却是在座几位长老里排第三。
“南安城如何了?”姜道懿坐在七位里偏中间的位置,沉着脸颇为愤怒地摇摇头,从某一个角度看居然与姜冶有些相似。
姜冶还是一个语气,道:“已经处理妥当。”
“这次为何让事情蔓延的如此严重才行动?!”姜道懿重拍了下桌子,训斥道,“在南安城那享乐地方,你就松懈了吗?”
下一瞬,姜冶手指轻挑,从殿内拎了个人偶扔进六方屏障,跪着的袁霄立刻变成仰面:“给他们看看。”
人偶在屏障中动作十分不自在,却仍然听从姜冶的话,一步一步地将袁霄脖颈前的衣物拨开。
一团团黑气从袁霄喉咙处冒出,熏得人偶半边脸都黑了。
七位长老或坐或站,全部屏气凝神地等着那黑气散去。
“姜冶!你带了什么回来!”待看清黑气下的是何物时,姜妙用自己的纱袖捂住脸,嫌弃地向后避开,“晦气死了。”
“凶印,各位应该都认识。”姜冶又动了下手指,人偶晃着身子从屏障中飞出来,慌不迭地便跑去找小弟子修自己的脸了。
殿内只剩下认识凶印的几人了,姜道懿道:“姜学,你对这个研究的最透,这是几百年前的那个吗?”
姜学长着一张国字脸,见着这凶印,脸上竟冒出些激动的情绪来,他早早就从椅子上起来了,就等这一声问呢。
他凑近看了一会,道:“确实是,还是头回见着真的。”
“他动用了禁术?”姜妙惊疑道,“你怎么没将他灭魂?”
“如果是他用的,我当场便会让他付出代价,”姜冶冷道,“但这次不是他,他是在死后被人钻得空子。”
“知道是谁了吗?”姜道懿只看了一眼凶印,犀利的眼神就又转向姜冶。
“没有。”
“那你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