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那个应该都有百年,怎么会拖这么久?”顾茸觉得奇怪,回收司最是怕没找着人的罐子,不应该没人处理。
“当时司内测出来是凶化过的,还想去找呢,结果那时候不是幽冥不满天界手伸太长吗,回收司不乐意收人了,就再也没人管了,”陈诺偷偷道,“您还记得小杨不,他进回收司了,消息是他透给我的。”
“那孩子本就因为事故司累才去的回收司,谁能想到最近回收司更累。今天一见,脸比死人还白,瘦脱相了。”陈诺有啥新鲜事都憋不住,必须说出来才痛快。
“还有呢?”顾茸翻了个白眼。
“还有,这些女人年龄都差不多,唯有一个是不大一样,是个刚出生的婴孩,叫银珠,是不是恰巧那时候死的,所以弄错了?”陈诺那边有瓷器碰撞的声音,他就站在罐子旁边。
顾茸听着一个激灵,想到一个可能,女人要找的不是真银珠,而是要找那个孩子:“那罐子里有魂吗?”
“没有,”陈诺摇了摇罐子,道,“上面还写着似乎在北方嘞,好奇怪呀,一个刚出生的,跑那么远。”
“父母都在溪村,你说一个婴孩怎么能走这么远?”顾茸心中已经有了些答案,只是不敢肯定。
“啊?被卖了?要不然就是被认识的带走了?”陈诺回答道。
“如果死前还在溪村呢?”顾茸紧接着问他。
“死前?那就只能有人把魂魄带去北方了呗,但能做到这个的只有咱们了吧,”陈诺思考着说,“不然他刚出生,他去北方干啥呀。”
对呀,他没有理由去北方。
而要去北方的那个人不是他。
陈诺听银扣后没有了声音,接着转罐子玩,忽然他道:“欸!仙君!我突然发现这孩子的时间不对,他上面的日子是没写的,之前听司命说过,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人作祟,要么是...”
“胎死腹中。”
顾茸将他的话补完,只有没出生过的孩子,他魂魄出体的时间才会不确定,罐子上的时间也会随之改了又改。
“和左筝说,我要晚几天到京城。”说罢,顾茸就掐断了联系。
顾茸看着地上昏死的赵溪思考,带着死去的孩子去找银珠,只能因为是这银珠能救她,而她们心底都知道银珠的魂在北方,她还需要去看看他的尸身是什么情况。
她转身问向还在跟姜冶献媚的陈老头:“当年那个叫银珠的孩子,埋哪了?”
陈老头手指尖捏起,不知道在想还是在算,道:“应该跟着他爹娘,在赵家田吧。”
银珠本姓赵,人唤赵银珠。
顾茸指着地上的孩子:“我们带着他去那块地,不过她怎么办?”
孩子死了,但赵溪还活着啊。
“把她定在这不让她醒就行,孩子...”姜冶在赵溪身上下了个禁行咒,看向姜北宿。
姜北宿立刻龇牙:“我不抱。”
“你画个安定符。”姜冶补充道。
安定符用来让死人的身魂稳定,在带走的时候不会出差错。
这么说,姜北宿速度就快了,唰唰两下,符咒完成。
在彻底刻上之时,那婴孩的身体活了似得抽了一下,吓得陈家祖孙差点厥过去。
姜北宿也恶心得紧,画完就起身远离了,一副‘别来碰我’的模样。
这个情况只有两人能抱这孩子了。
顾茸别开眼,在事故司除了体罚那些不听话的魂魄之外,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接触过尸身。
她蹲下身,双手摸不清楚方向的摆了一阵,最终找到了下手点,她捏着男孩的双臂将他抱起来,男孩整个面朝她敷在身上。
看着退避三舍的三人就知道,她这个动作看起来不太舒服,而且十分诡异。
她适应了一会儿,怀中还是冰凉,硬邦邦的,仿佛是个关节生锈的木玩偶。
没走两步,怀中一轻,蹩脚的感觉没有了。
姜冶掐住尸体腋下,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单手托住,和赵溪抱孩子的方式相同。
他在男孩的额部写了几笔:“走吧,去找赵银珠。”
顾茸不自然地眨眨眼,让老头指方向。
阿茜带泪叹道:“那孩子是个可怜孩子,没见几天世面,就被爹害死,跟着娘去了。”
顾茸道出事实:“他可不是跟着去的,是他娘跟着他去的,在肚子里就没气了。”
陈老头一抖,指着北方田里,彻底失了方寸:“那...他是个鬼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