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是清楚魏倩德性的,他饮尽杯中茶,才慢悠悠道,“魏相客气了。良与南仲本是同门,深知其才华与抱负。今日引荐,不过是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魏倩点头道,“子房之助,倩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倩定当全力相助。”
虽然她也不知她能帮张良什么,但客气话还是得说到位的。
张良拱手与其笑言,“魏相言重了,内子与厅堂摆上了宴,此时想必菜肴已上齐,有不合口味之处,多多包涵。”
他们在宴席上相谈甚欢,张不疑却坐了小孩这桌,与张辟疆大眼瞪小眼,宴席散后,魏倩与南仲一道返回丞相府,张良出门相送时,张不疑准备跟上去,被扯住命运的后领,他走了几步原地踏步,看魏府马车已调头而去,回头对上他爹的眼睛。
“咋了,阿父?”
“你当你回门呢?”
张不疑看他要上家法,蹦起来,“阿父,注意形象啊,打我我是皮糙肉厚,但你仙风道骨的仙人形象就崩了啊。”
……
“嘶——”张不疑疼得嘶一声,看着魏倩拍了拍他背上伤肿处的手,眼睛瞳孔地震,开始不可置信的瞪着兴灾乐祸的魏倩。
魏倩也觉得自己笑得有些不地道,但她忍不住,她收回手咳了咳,企图掩饰过去。“你爹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能打成这样呢?”
“你刚才是不是在笑?”
“胡说,怎么会呢?”魏倩一脸正直,“除非忍不住。”
“哼!”
魏倩揉了揉他的脸,“好了好了,反正都被打了,那就继续在相府帮忙,现在虽然只是长史,但你之前的两个长史,可都当了封疆大吏,前途远着呢。”
魏倩一本正经的画饼,“再说了,你管的是报纸,现在虽然看不太出来前景,但掌管天下喉舌,今后可了不得,信我,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府里人?”
“可是我娘说,他们都笑我当魏相府上的小白脸。”
魏倩听不太明白,“他们是谁?”
张不疑撑着下巴,“还能有谁呀?不就是六国旧贵族的那些人。”
“哦,他们啊,他们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别理他们,你看,我府上收了好些他们的荐书,我都没搭理,他们就是嫉妒,指望恶言重伤你,好让你跟他们一样无所事事,吃喝等死。”
张不疑接过魏倩的荐书看了看,猛的一拍桌子,“合着这就是阴阳怪气我的原因,他们的爹还不行,只能在项羽的手底下苟延残喘,生怕惹项羽不快。”
魏倩嗯了一声,“所以你跟他们计较什么?你要真跟他们计较,这辈子都有受不完的气,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那就是碌碌终身,划不来。”
“那不是他们话听着烦。”
魏倩觉得张不疑那些发小过于狐朋狗友,这应该是张良没有时间管束教他,让他自由成长,但圈子里就是那些人,鹤立鸡群,可不就被盯着了。
“不招人妒是庸才,这证明不疑优秀让他们忌妒,你看你长得漂亮,张良又名满天下,你领着相府报纸主编,弟弟是出了名的天才,家里又没什么乱七八糟事。他们没一样比得了的,可不就只能背后阴阳怪气说坏话,这是你圈子的问题,你把那些说话不好听的丢一边,学你爹,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不就没有烦恼了?”
删减圈子从古至今都是学问,人无法改变他人思想能力,强行去劝,还会被背刺仇恨。直接远离就好,远离三观不合,说话还刺人的狐朋狗友,在成长的路上,渐渐将身边人甩开距离,渐行渐远,那就说明,在快速进步,筛选过后,身边的朋友,就大不一样了,至少不会有说酸话的,身边皆良人,人生路也会顺很多。
张不疑显然还是年纪小,容易被这些落后许多的朋友亲戚扯后腿,他但凡优秀一些,后面的酸言酸语就更多,为什么不嘴张良呢?因为张良不搭理他们,他们还敢说坏话,除非是今后笃定求不到张良身上。
“我爹天天读书悟道,跟出家了一样,学他就完了,你就会失去一个能跑能跳的长史,得到一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魏倩笑了一声,“你可真是个孝子,世人都说张子房君子坦荡荡,你张口就道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你爹他知道吗?”
“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他能不知道吗?”在外人面前仙风道骨的,殴打自个儿子下了死手啊。“可魏相与我一般大,为啥没有身边人敢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