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机闹钟的催促下惊醒的闵和竹,又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五分钟,才勉强冲破重重困意,爬到了现实世界里。
他缓缓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肿胀得厉害,甚至没法动腿。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上过药了吗?
闵和竹试探性地轻轻触碰自己的脚踝,发现在药物和揉搓下化瘀的脚踝,这下又再次鼓了起来,还连带着脚背隆起一个包。
他慢慢把脚落在地上,但脚掌刚一落地,就痛得他冷哼一声。
这陌生又令人怀念的感觉,闵和竹回想起从前打球受伤的经历。
他叹了口气,还是倒回了床上,可连倒在床上的动作,都叫他嘶了一声。
根据经验来说,没有个两三天,他扭伤的脚恐怕很难完全消肿。
不想丢了全勤奖,可伤处已经令他寸步难行,根本没法一个人去上班——反正,他最迟也会在年底前离职,又何必纠结那么多呢。
闵和竹用马上要离职的准备说服了自己,打开通讯软件,开始走OA流程请假。
当写完请假理由点击确定送出的时候,不缺勤的坚持被打破了,闵和竹竟意外感到了放松。
只是躺在床上等待流程审批,又让他的神经没法放松,睡不了安稳的回笼觉。
一旦醒了过来、无所事事,他的大脑便又开始思索些有的没的,叫他心烦意乱。
他又回想起昨天自己开口向陆尧砚请求的事,更是耳朵和脸颊都开始发烫。
就算是酒精腐蚀了他的意志,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开得了口的?
如果陆尧砚拒绝他,恐怕他这辈子都会因为尴尬不想再看到对方了。
但陆尧砚不拒绝他,又令他心里的那点不明缘由的委屈膨胀。
就好像陆尧砚既然愿意同意他任性的要求,为什么不能满足他更多……
剖析着自己心绪的闵和竹,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理清了自己的行为逻辑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相反,他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这种陌生的感情萦绕在心头,闵和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
“烦死了……”
话到了嘴边,他说出来的抱怨,更像是嗔怪。
他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样的烦闷消减。
闵和竹摊开四肢,尝试想象自己此刻躺在辽阔的草原上,只有风吹动草叶的声响。
可他一闭眼,又蓦地想起陆尧砚给他买的那个香包来。
他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把它扔掉,而是把它扔在自己了床头柜里,就忘记了这回事。
闵和竹小心地翻身,伸长手臂去拉床头柜的抽屉。
一股花香从封闭空间里冲了出来,强势闯进了他的鼻腔。
这个香包才没有什么驱蚊的作用,饶樨和他一起住的那几天,他俩都被咬了好几个包。
所以说,这种没有实际功效的东西,他为什么还留着?
也许陆尧砚自己都想不起来,曾经给他买过这样的玩意儿了。大抵也不过是就手想要刷他的好感罢了。
闵和竹想到这,却情不自禁地把香包放到了脸上。
嗅闻着那股有些呛人的香味,他越发烦躁。
好烦。
为什么他要纠结这些事?过去喜欢苏承望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在追随一束光前行,心里从没有出现过像是烂泥一样的郁结。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情绪,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可他已经做不到像从前一般置之不理。
他成为人,一定是上辈子干了什么错事吧。
闵和竹烦闷地松开手,香包便从他的脸滚落下去,掉到枕头边。
他甚至懒得去捡它,只是蜷缩起身子,把被子当作自己的蛹。
不去纠结,把自己想象成冬眠状态,没有杂念就不会苦恼……
闵和竹猛地想起还有一个分散注意力的方法。
饶樨不是把他哥哥的微信推给自己了吗?虽然为自己不能以好的状态开启对话感到抱歉,可如同抓住一个线头、有望理顺整个毛线团,闵和竹顿时振作了些许。
「你好,我是闵和竹,是」
打到个人身份介绍的时候,闵和竹的手停下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朋友?他和饶樨不过几面之缘,没有相处过太久,又怎么好意思给自己冠上朋友之名。
情敌……这倒是妥当。但他其实是个还没参赛就出局的输家,这样的形容还不够格。
他和饶樨的关系说起来有些古怪,要不然还是不加好友了。
闵和竹犹豫了几分钟,生出了逃避的畏难心理。
然而他的联系人图标却在此时跳出了一个红点。
闵和竹点进去一看,居然是饶樨的哥哥,主动向他发出了好友申请。
“饶莛”,对方的好友申请不过是简单的两个字。
「你好,我是闵和竹」
闵和竹中规中矩地打了招呼。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发来回复:「你要什么档位的房子」
没有客套,上来就是直入主题,闵和竹不由得一怔,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发言风格。
但他又想,这就是他追求的高效,平日里被人诟病的直白,挺好的。于是他也没绕圈子,而是坦言到:「不用太高档的小区,我负担不起。希望有独卫独厨,尽量不合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