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尧砚自己说,他能接受睡沙发的——虽然闵和竹觉得,沙发一点也不好睡。但他们毕竟也是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承诺负责。
闵和竹合上眼,听见陆尧砚吹着电吹风的声响。他实在困得厉害,在电吹风的响动里,居然也陷入了半梦半醒。
只是他始终睡不踏实,特别在听到陆尧砚压抑的咳嗽声之后,闵和竹又再次醒过来了。
他坐在床上,恨不得有谁能够把他打晕过去,还他清梦。
可屋外的陆尧砚还在低声咳嗽着,像是着凉感染了风寒。
他想,陆尧砚非要睡沙发,是他自己的选择,也不是他逼的。可是……
闵和竹的良心在这个时候活了过来,让他没办法合眼。
所以说,和别人产生联系就是很麻烦啊。闵和竹再次对自己从前的观点表达了认同。
他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走到了客厅。
“进来。”闵和竹简短地说到,比起好意,更像是命令。
缩在沙发上的陆尧砚从毯子里露出脸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我吵到你了吗?”
闵和竹朝他扬了扬下巴:“我分你一半床,你不许乱动。”
“我睡这里就行。”陆尧砚却没答应,只是推辞到。
闵和竹想,陆尧砚装什么呢。前面不还找理由把他俩安排在一个帐篷里吗?
他虽然对人情世故不是那么了解,也清楚陆尧砚不就是想离他近点——不管到底为了什么目的。
“我只说一次。”
陆尧砚没再扭捏地推拒,他麻溜地起身抱起毯子,跟着闵和竹进了卧室。
闵和竹的卧室里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几乎没有其它东西。
他不是奉行极简主义,而是觉得要是有一天搬家,放置了太多的东西,只会给自己平添麻烦。
他的床上甚至没有第二个枕头,只能用衣服给陆尧砚将就叠了一个出来。
闵和竹指着床上靠里的位置,把陆尧砚安排在那儿:“你睡里面。”
陆尧砚乖乖爬了上去,尽可能地把自己放在了床铺和墙面之间。
闵和竹后脚才爬上床,把自己的被子拽了过来,和盖毯子的陆尧砚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他侧卧着躺在床上,合上眼,脑海里却都是团建时和陆尧砚一个帐篷的事。
奇怪,虽然他早习惯了一个人呆着,但陆尧砚睡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居然不太容易醒过来。
大概是多了一个人,他的潜意识觉得,更能得到个人生命安全的保障吧……
闵和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夜他不小心压到了自己的手,一下子醒了过来。
“嘶。”闵和竹感觉掌心的痛牵动着他的心脏,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谁知他一动,陆尧砚竟然也醒了。
“怎么了,手疼吗?”陆尧砚关心地问到,“我帮你再上一道药?”
药物又没有麻醉作用,闵和竹拒绝了:“不用了。”他因为疼痛咬牙切齿地讲到。
“和竹,要不我们来聊天吧,转移你的注意力。困了就睡着了。”
“我和你能聊什么啊?”闵和竹倒也没有冷嘲热讽的意思。
如今想来,他和陆尧砚其实是陌生的。
他不了解陆尧砚的兴趣爱好,也不知道对方在大学以后成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陆尧砚在他的面前,性格似乎和从前也差不多,只是人际交往方面更加左右逢源了。
陆尧砚被他噎了一下,还是坚持到:“随便聊聊呗。”
闵和竹想了想,觉得他和陆尧砚之间能聊的,大概也只有他们都知道的事。
“陆尧砚,你为什么会和苏承望选一个学校的研究生啊?”
陆尧砚和苏承望研究生选了一个老师,都是社会学和人类学方向的。
苏承望现在还在大学继续就读博士,但陆尧砚却选了一条和社会学没什么明显关系的道路。
“本科被社会学录取了,跨专业也不好考研。”
这话也算是坦诚,但闵和竹不明白他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做销售:“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做学术?要做销售的话,你可以转金融吧。”
“这个社会的文科到最后本质上都是做销售嘛。”陆尧砚倒也没有对他有些失礼的猜测反驳什么,“做学术出成果要等太久了,说不定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建树。”
闵和竹听到陆尧砚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像是真的那么认为。他心里一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地开口问到:“你没想过攒点钱再回去继续读书吗?”
“那个时候还静得下心学习吗?”陆尧砚笑了。
“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吧。”
“那你成绩那么好,怎么读完研就出来了,没想过再深造一下吗?”
“我不喜欢读书。”闵和竹没给自己找理由解释,直白地讲到,“自己研究还行,要按别人的想法来干活,我不喜欢。”
“像你会说的话。”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除了高中大学,我们一直一个班。我想……应该也算了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