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啊。”
“后来没打了。”
他现在就像是下班回去、会窝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宅男,哪里看得出原来还是校队主力,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光辉岁月”也倒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陆尧砚就像是要故意叫他害羞似的,竟然夸赞他到:“他三分很不错,我们的小前锋。”
闵和竹听到“我们”两个字就觉得牙齿发酥,他想说谁和你“我们”?毕竟从前陆尧砚总是在各方面挑他的刺,尤其是球场上。
但组员几双眼睛都好奇地盯着他看,他便说不出口,只能讪讪地应到:“随便打打。”
还好他们也没再追问他,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陆尧砚身上。
闵和竹借机溜走了,他在走前瞟了陆尧砚一眼,瞧见对方可怜巴巴朝他做了口型:“别扔下我。”
这副样子的陆尧砚令他感到陌生,闵和竹甚至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小跑着离开了原地。
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选了棵树枝比较粗的大树,自个儿就爬上去躺下了。
如果能够选择,他下辈子也想做一棵树。
就这么平淡地感受雨露阳光,直到某一日倒下化作尘土,开启下一个轮回……
不知不觉,闵和竹就在树上睡着了。
梦里,他又回到了少年时的球场。
那时候,他是小前锋,苏承望是中锋。
他们的队伍实力不弱,但是缺少一个能坚持全场跑动的“头脑”,在战术层面短陆尧砚一截,总是惜败、或是只能以微弱优势战胜陆尧砚的班级。
只是没想到后来省内组织比赛,学校进行了考核,把选中的学生都抽调进了校队,他们三人竟然成了队友。
苏承望和陆尧砚的关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改善的。
毕竟陆尧砚作为一个后卫的能力,实在无可挑剔。
他跑得快,脑子也好用,不用教练特意地喊停指导,他也能在赛场上,把场下学习的内容融会贯通发挥出来。
挂了队长一职责任的苏承望,自然也欣赏陆尧砚的水平,在决策方面也尊重对方的意见。
可闵和竹有些不服气。
之前陆尧砚对他们多有挑衅,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苏承望却能因为他们成为队友,平心静气地接受陆尧砚和他平分队伍的主导权——而且还总是一副“听我的没错”的摆谱样儿。
闵和竹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曾经和苏承望抱怨过陆尧砚,然而对方只是一笑了之。
因为对苏承望的喜欢,闵和竹也只能选择忍耐。
渐渐地,苏承望和陆尧砚的关系,居然也能称兄道弟了。
像是被他们无形中抛下的闵和竹,第一次生出了酸楚。
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心里无法控制的、喷涌而出的情绪名为什么。
羡慕,亦或是嫉妒。
对苏承望的好感,让他头一次产生了想要和谁产生链接的念头,可因为这样的念头,他反而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以至于连自己最讨厌的人都能够和苏承望勾肩搭背的时候,他依旧选择和苏承望保持距离。
闵和竹醒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梦中流泪了。
他感到湿润的痕迹从他的眼眶蜿蜒到鬓角,叫他有些茫然。
饶樨和苏承望从相恋到公开——这么长的时间,还没能磨灭他心中的痛感么?
闵和竹摸着自己的心口,不着边际地想,明明当时婚前的派对以及婚礼上,他已经算得上平静。
难道是因为这两个场合都有陆尧砚的搅局,才让他当时没有那么鲜明地感受到痛苦吗?
闵和竹坐在树上,慢慢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直到听到有人在树下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闵和竹,你怎么跑到这来了?”陆尧砚站在树底下,仰着头朝他喊到。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闵和竹有些意外。
当时他们小组的人都围着陆尧砚问东问西,没人注意到他离开,更不可能追踪他来到这里。
陆尧砚是怎么知道他来这里的?
“直觉。”陆尧砚冲他坏笑了一下。
陆尧砚难道拥有特异功能吗?
闵和竹纳闷着,纵身从树上跳了下去。
他像是只猫儿一样灵巧地落下,还借助草地做了翻滚卸力。
可许久没有这么做,技艺难免有些生疏。闵和竹起身的时候不免有些脚麻,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
陆尧砚冲到了他身边,一把扶住了他。
“闵和竹,你就不能在安全点的地方打盹吗?以前就是这样,像猫似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