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歌离开别院。
姒月站在原地,目光在骊歌先前消失的地方停留了会儿,随后,走到骊歌搭起秋千旁,轻轻推了秋千两下。
秋千轻晃。
姒月听着它发出的嘎吱声,唇角浅浅勾起,但很快又落下。
不能多想。
姒月对自己说。
随后,转身进了厨房。
方才,骊歌来去匆匆,想来今夜晚饭得自己解决……
……
城主府后院,骊歌屋中。
一道屏蔽人声的结界竖起,接着一人落座。
“查到了?”骊歌单手撑着桌案,另一手扶在圈椅上。
她看着自己亲随。
亲随左肩上站着先前通传消息的灵鸟。
灵鸟此时正梳理着毛发,悠然自得,与骊歌和亲随二人间紧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查到了。”亲随颔首低眉。
“消息准确。少城主可要亲自去追?”她小心询问骊歌。
骊歌不言。
亲随也不敢出声。
二人沉默一阵。
骊歌将视线从亲随身上移开,缓缓道:“再等等。”
亲随闻言,略感诧异,“再等等?”
这可不是她家少城主作风,有些古怪。
亲随忍不住抬头,看向骊歌。
骊歌正面无表情看着窗外。
窗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在城主府里,没有一个人敢触她骊少城主的霉头。
一个两个都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所以她院子周边,除了胆子大的野猫野狗,其他的活物都没有。
“看我做什么?”骊歌察觉亲随视线,偏眸。
二人目光一对上。
亲随就控制不住一哆嗦,再次低头。
她家主子哪哪都好,就是眼神有些吓人。
“属下就是不明白,少城主为何现在不动手?”亲随坦白疑惑,擦了擦额角的汗。
骊歌注意到她此举,没说什么,只道:“再等两日。我手头还有些事未曾处理好。”
原来是这样。亲随了然。
然后又问:“那二小姐那边,可要放放假消息?”
除了外忧,还有内患。
骊歌合眼,揉了揉太阳穴,同意了亲随想法,并道:“顺便再叫几个人扮成姒翡,把骊筱的人多分散出去几路……”
“以及,继续盯紧骊筱,确保她没有离开我们手底下人的视线半步。”
“是!属下明白!”亲随应下,领命离开。
……
天黑下后,蝉鸣声渐起。
庭院里,姒月用火折子将挂在廊下的灯笼一盏盏点好,光线虽微,却也将院子勉强照亮。
“为何还不回屋?”
最后一盏灯笼点亮,骊歌出现在身后。
姒月转头,看向骊歌,手里的火折子没忘记熄灭,风一吹,忽有火星落到指尖,烫得人下意识想松手,但最后到底没这么做。
“你回来了。”姒月熄灭火折子,捏了捏烫红的手指。
手指上燎起个泡。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去搬菜。今夜风正好,我们在院子里吃。”姒月将火折子收好,抬脚去厨房。
厨房里,骊歌也跟了过来。
“手去凉水里泡一下。”骊歌拉住姒月要去搬菜的手腕。
姒月看她,知道骊歌注意到了刚才那一瞬,顿了顿,道:“没事的。妖族的自愈能力天生就比人族强,明日,这伤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姒月对此颇有经验。
毕竟,过去二十一年,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你还是会痛,不是吗?”骊歌看见姒月手刚才被烫时,轻轻抖了下,便知姒月哪怕是妖,其实和人也差不多。
“确实会痛。”姒月并没有否认这点,“但也就一阵。”
“然后留疤。”骊歌幽幽说。
总算知道姒月身上大大小小的淡痕是哪来的了。
“菜我搬,你去泡一下手吧。”骊歌用身体挡开姒月,开始搬菜。
姒月见状,在原地默站两息,随即没有矫情,走到厨房另一边,开始默默将手泡在凉水里。
约莫半刻,她方才伸出,随后离开厨房,进了院子。
院里,骊歌已经在莺萝花架下摆好了菜。
姒月坐下。
骊歌翻手不知从哪变出个瓷瓶,打开,里面是淡绿色的药膏。
“这药是治烫伤的。”骊歌解释。
话落,她拉过姒月的手,轻轻往姒月指尖烫伤的地方涂药。
没有感觉到痛。
姒月看着指尖融化进烫伤处的药膏,只觉指尖一阵清凉,洗涤去了皮肤下的刺痛。
好神奇……
姒月抬眸看向骊歌。
骊歌正专心致志盯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