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姐儿听舅么和小么讲话,她似乎听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明白。
只是在她幼小的心中懂得一件事:姐儿可以去做仵作。
阮信认为乐哥儿说得对,但他又想到了这么多年娘的絮叨,两者相冲,阮信抿唇,他一时之间拿不准主意。
他这十几年最离经叛道的事不过是逃嫁,可一些东西从小灌输到脑海里,让他内心挺乱。
“我想想。”
阮信没待多久就离开,他今个刚回来,不能在外待太久。
晚些时候应戾和应清回来,吃晚饭时,应清忍住笑意说他在县里找了个活儿,主家管吃住,明日可去。
阮乐愣了愣,下意识看应戾,见应戾点头,他皱眉:“清哥,马上过年了。”
应清摆手:“我去的那户人家,也是因过年家里忙不转需要个能洒扫院子的短工,他们知道我带个姐儿,也没嫌弃,而且那户人家给的月钱比别家还要高哪。”
“今个我让小戾和我去,也是为了壮壮胆,让主家知道我家里也是有汉子在的。”
阮乐又劝,应清却坚定说他要去县里做短工。
晚上烫了脚躺床上,里面凉嗖嗖,不等他冻太久,应戾倒了水进被窝,阮乐瞬间爬上去,暖和多了。
“哥不可能跟我们一道生活,他总要自己过下去。”应戾揉揉乐哥儿最近抹了脸油的脸,又软又嫩,他禁不住亲一口又轻咬了下。
阮乐一巴掌把应戾的嘴推开:“我也不只是想了清哥。”
“还有谁?”
“清哥、信哥儿、黛姐儿还有应游。”
应戾挑眉,稳住语气:“怎么想他们了?”
别的哥儿、姐儿不说,乐哥儿怎么能去想别的汉子?!
阮乐抓住了这些天一直未想通的头绪,他披着被子坐在应戾肚子上苦着脸道:“应戾,他们都有要做的事,我没有。”
这一个月他被话本和木雕鸟雀吸引,心里上的懈怠让他压根没绣出几条帕子。
甚至于他现在完全不想绣帕子,每次还没绣几针就很想发呆。
他不能这样,他知道,但控制不住。
今个信哥儿和清哥的话让他后知后觉心里一颤,为何别人都在努力往上,他却止步不前。
娘在世时告诉过他,成亲后也不可过于依赖汉子,手上要有手艺。
他现在有手艺,却提不上兴趣。
阮乐把内心所想全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也想好好绣帕子,养活你我。”
应戾琢磨出了其中意思,他把乐哥儿抱在怀里,轻抚他的后背问:“乐哥儿,绣帕子于你而言是什么?”
阮乐老实回答:“能挣铜板的手艺。”
应戾:“你喜欢吗?”
阮乐意外抬头,又低头,半晌后:“我好像、不能不喜欢。”
这是娘教给他,为了他成亲后不受气而学的手艺,要是说不喜欢,他会觉得他对不起娘。
可要真说喜欢,他说不出口。
应戾看阮乐快纠结哭的样子,心里自责,这段时间他未注意到这么多,他只想着家里银子足够,他以后也能挣,乐哥儿只要安心在家里待着即可。
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这样,而且这样让乐哥儿并不快乐。
应戾亲了下乐哥儿眼皮,轻声道:“乐哥儿,咱家现在有银子,你不必非去绣帕子,你可以做些你想做的事,或者说,你想去学做些什么东西。”
阮乐眼眸缓缓一眨,再一眨,思绪倏地跑偏,他低头看应戾的里衣道:“我现在想要看你衣服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