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为什么被褥这些一条也没有?”春芽来看收拾好的新房,新房红通通又空荡荡的,炕上没有被子,地上没有梳妆台。
“这些是女方要陪嫁的。”二春媳妇拉着春芽一边看一边说:“这被褥要用新妇家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些心疼女孩儿的人家能陪嫁二十条被褥,把女孩儿一辈子盖的被子都准备齐全了。”
“这是娘家人的心意,哪怕女孩儿出嫁了,也要她一辈子冻不着。”宋大伯娘年纪大,知道这些风俗由来。
“那要是饿着了呢?”春芽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女方会捧着米罐子出嫁。”宋大伯娘说道,“再不讲究的人家也会抓一把米给女孩儿带着。”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怎么全要新妇从娘家带过来?”春苗听了也觉得很稀奇。
“我们说的是心疼女孩儿的人家。一般人家不过一床被褥一小袋子米打发女儿出嫁罢了。”宋大伯娘看着房间里空出梳妆台的位置也空着衣箱子位置问道:“你这媳妇有家具陪嫁?”
“是呢,有一套梳妆台,还有衣裳匣子,子孙桶这些。”二春媳妇点着头一一指着空下来的位置说道,“这嫁妆单子是亲家一早说好了的。”
“你这亲家不错。”宋大伯娘点点头。
“他们也给春芽妹子种黄豆种花生这些,年前家里女孩儿也来跟着春苗学针线的。”二春媳妇说道:“我出了五十个银元的聘礼,亲家只留下十个银元,办了四十个银元的嫁妆呢。”
“是哪个,是哪个?”春苗一听自己见过的连忙问道。
“哎呀,过两日你就见到了的,现在问,我也没你那个本事给你画出来啊。”二春媳妇笑着说道。
“二嫂瞒得可真紧,我们一个也不知道。”
“人家小姑娘面皮子薄,叫你们知道了哪里还好意思来。”宋大伯娘倒是能理解。
青土媳妇也是黄各庄的,五十银元的聘礼。是黄二舅连襟的女儿,这几年一直跟着黄二舅种庄稼,如今定了亲事,嫁妆更是黄各庄头一份。
黄各庄离得远,宋老四提前以前将骡车赶了回来给青土娶媳妇用。春苗扎了好大一朵红花系在骡子脖子上。两架骡车,两辆驴车,一早烧过爆竹,排成一排往黄各庄而去。
媒婆陪着青土坐了第一辆骡车,柱子带着青田青竹这些青土的堂兄弟跟着去迎亲,驴车里面装着请新妇上车的礼物,有糖果,有鱼肉,有点心,有干果,还有一套二春媳妇给新娘子准备的大红嫁衣。驴车上的东西会留在新妇家,装上新妇家里准备的嫁妆回程。
四辆车,骡子和驴子脖子上都扎着红花,车架上也扯着红绸,靠山村好久没见到这么排场的娶亲场面了。
宋家人多,娶亲是大事,族亲都要来的,二春家里铺排不开,借了大春的院子和柱子的院子一起摆宴席。
这样的大事自然是春芽来主厨,宋家女人早早来了帮忙。好在春芽院子里不摆席,春芽院子够宽敞,灶台又多,铺排得开。
二春家这几年收入不错,这次酒席安排得也好,四个大菜,四个凉碟,四个素菜,四个甜菜,凑了一十六道。
宋大伯的两个孙子来给青土压炕,宋阿爷看见了直说要让林子也去,家里女孩儿少,要个女孩儿压炕才好。还是宋大伯娘说辈分不对,宋阿爷才不再说。成亲是好事,儿女成双也是好事,只是在靠山村一向只有男孩子压炕,坐新妇的婚床,还没有哪家请了女孩子压炕的。
来观礼的人吃了宴席,桌面收拾了摆上花生糖果这些,大家喝车茶等新妇进门。不一会烧爆竹声音响起,小孩子们欢快地跑过来呼喊着:“新妇来了”“新妇来了”。
青土一路抛洒着红纸包裹着的糖果,带着一身红衣的新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