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媒婆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看到了柱子不免打趣,柱子总是不出声得躲开。
“哎,你害羞什么,”二春打趣他:“说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哎,你别跑啊,你跑什么你,这小子,一点也不稳重,是要娶个媳妇管着你了!”
“春芽,你想娶什么样的?”二春媳妇也找春芽打探:“你看我娘家几个侄女怎样?你都见过的,都是勤快人儿。”
“二嫂,这几天我也问柱子了,”春芽苦恼道:“总要他自己愿意才行。”
“四弟妹娘家也有妹妹,她也托我来问问呢。”三春媳妇也问。
“可别,柱子烦四嫂呢。”春苗连忙说道,“四嫂娘家人,柱子肯定看不上。”
“你说也怪啊,”二春媳妇看着在屋里和春苗说话的四春媳妇:“春苗和四弟妹说得来,木头跟林子也跟四弟妹好。就是柱子不知道为啥最烦四弟妹,这人与人之间的眼缘也是说不清个缘故。”
“四嫂最精,”春芽笑道:“柱子憨,跟四嫂打不了交道。”
等到十六春芽姐弟去给桂枝上坟,春芽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家中近况远况全说了个遍。再次来到桂枝墓前,柱子还是抱着桂枝的墓碑大哭了一场。春芽姐弟看过桂枝又去看宋老根,每次到了宋老根墓前,春芽心里总是不是味儿。桂枝一个人的坟旁边是她娘,两座坟孤零零的,只有春芽去看才会收拾一下。宋老根的坟挨着宋阿奶,宋大伯平日时不时会来上香会来除草会来培土,一直收拾得很好。
“二哥还是这样?”回家的路上春苗挽着春芽的胳膊。
“嗯,每年不是在爹坟前就是在娘墓前,总要大哭一场,”春芽拍了拍春苗:“他如今是大人了,平常就算受了什么委屈也只能自己受着,不在爹娘面前哭在哪哭,你别说他。”
“大姐你还没哭呢,他哭什么?”春苗嫌弃地看了柱子两眼,柱子还吸着鼻涕走在前面。
“我哪里需要哭,我笑还来不及。”春芽笑:“你们都听话,我什么烦恼也没有。”
“大姐。”春苗喊了一声,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你不要难过,大姐知道你心里最委屈,小小年纪出门在外,看尽别人的眼色,好也罢坏也罢,都要自己一个人压在心里。”春芽说道:“木头和林子小小年纪没了娘又没了爹,就这么囫囵着被我养大了,两个小人儿疼也自己受着,苦也自己受着。林子看着野,其实最是会看人脸色,过分的事从来不做,你啊,在外面几年这方面可能还不如她。木头心思最细,什么我们没做到的不愿意做的他都去做都去学,家里角角落落都是他关照着。大姐啊,都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春苗在春芽的胳膊上蹭蹭脸:“大姐,你最好。”
“大姐没你想得那么好,不过是随便把你们养活着,”春芽看着蓝天白云,思绪飘去了好远,好一会才拉回来说道:“大姐也不是全心全意的为了你们活着,拼尽自己来养活你们的。你也要记着,不,现在你就要学着,有多大头戴多大的帽子,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任何时候,要量力而为,凡是要先考虑自己,你自己立住了才算是真的帮到阿姐。”
“大姐,我知道。”春苗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说,大姐现在换我来养着你。
“你啊,如今大把大把赚钱,要长个心思。四叔那里借的学费还没有还。这么些年你拿回来几个金元养活你足够了,再赚钱你要自己收着。大姐想着你再赚钱就买几亩田,最好是十亩八亩的好水田,那样就算你不做地里的活计婆家也不好说什么。”春芽叹了口气,“你和林子都有自己赚钱的本事,我不担心这个,可是能赚钱和能守住钱是两回事,你今年都十七了,要学会自己算计。大姐送你去学绣花,不是要你学会了回来养家的,是想要你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本事,到哪里自己都立得住!像咱娘一样!”
“大姐,你给我说说咱娘吧。”
“咱娘啊,跟你一样,小小年纪没了娘,她到处打短工,一日就到了宋家。”春芽轻轻地给妹妹讲讲了多少遍的故事。
二春家里定了正月二十二娶新妇,娶媳妇是大事,春芽也要给柱子娶媳妇,二春媳妇做什么都拉着春芽。
“我知道你不会掺和柱子和他媳妇的日子,只是这人还是要你帮着操持娶回来不是?你啊,跟着我好好看看。”二春媳妇拉着春芽熟悉娶媳妇的流程。
乡下人娶媳妇没那么多规矩,媒婆来定了亲事,至于两家何时成亲这些媒婆都是不管的。大多是男方定了娶亲的日子,准备好娶亲的屋子,女方家里来人看过,到时候将人娶回来就行。娶亲那一天媒婆还是会陪着新郎去新娘子家里看着新娘子出门,确保男方没有娶错人女方没有嫁错人。
新妇的屋子是春蕊和春苗一起收拾的,新炕席上面是红绸,墙上贴着童子抱鲤鱼的画,还有大红的双喜字,屋子里所有家具都贴着画,这些都是春苗画的,红柿图,童子图,鸳鸯图全部都是又应景又喜气。
新房挂着红色的门帘儿,只等新妇嫁妆到了将铺盖铺陈上,这个屋子就什么也不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