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噼里啪啦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雨过云散,天又放晴了,夏日的暑气叫着一场雨冲去了大半,只有蝉在雨后纷纷跑出来叫个不停。
春芽看了看沤烂的麻,磨着宋阿爷编了个四指宽巴掌长一点带手柄的小框。宋阿爷喜欢春芽,听了春芽的话劈了两根细竹枝就跟着春芽走了。
宋阿爷坐在廊下拿小砍刀劈竹条,一根根劈地米粒粗细,又慢慢的磨边儿,确保每一根竹条柔滑不扎手。
“芽妮儿,你要这么点子大的漏勺做啥呢?”宋阿爷打起底子,一个巴掌大的的宽边,“这么大可行?”
春芽拿了小竹条搭了个砍刀型的长方形模样出来:“阿爷这样大,还要一个手柄。”
一会功夫竹条翻飞,春芽在一旁看着:“阿爷,稀疏一点,好漏水。”
不一会宋阿爷再春芽的指导下做出了一个巴掌大大只得半指高的框子反复地问:“就这么点大?有用吗?干啥用的?”
春芽早就将沤烂的麻杆捞出来放竹匾里,几场大雨来来回回的冲刷着,桂枝看到说:“我们家的竹匾就是比别人家的辛苦,有太阳出来要晒菜,没太阳下雨了要洗麻。这日晒雨淋的,比庄稼汉子还辛苦呢。怪不得不经用。”
“等雨停了,我再去砍几根竹竿。”柱子说,“多编几个,”想了想柱子又说,“娘,我去挖几杆竹子回来种吧,每次上山砍竹子都要跟村长报道。”山上毛竹多,有些经年日久的长得比胳膊还粗,平常没人管这些,但是要砍粗毛竹要村长同意。
“我看行,等雨停了,让阿爷带着你们去挑几杆回来,竹子好养活,绕着后院种一排,”桂枝看了看,“编个框什么的就不用再上山了,就算不编框,竹竿搭架子也好,这黄瓜架子不行,明年要重新搭呢。”
一时雨小了,二春带着柱子扛了铁锹挖了一担带着泥根的竹子回来,宋阿爷带着二春柱子在后院种竹子,宋阿奶拿了扇子在廊下扇风:“这雨一时一时的,也没个风,倒是比不下雨更闷热些。”
春芽在后院看了一会种竹子,地头看到韭菜绿得发翠,转回头从桂枝针线框里拿了剪刀剪了一把韭菜。大雨将韭菜冲洗得很干净,几乎不需要采摘,春芽拿井水冲了两下剪成小指头长短放到盆里又抓了两把面粉。
“阿姐,煎饼吗?”春苗一直坐在廊下躲雨看到春芽进来厨房连忙跟进来说,“我来烧火。”
春芽起了油锅,煎韭菜饼,桂枝看见了放下手里的针线从鸡窝里掏出个刚生出来的鸡蛋给春芽:“韭菜加了鸡蛋才香。”
“你这是从鸡屁股里掏蛋呐,”宋阿奶笑她,“今年怎么没孵小鸡?”
“母鸡一只没抱窝,”桂枝为难,“我想着八月份再看看,再不抱窝,就去买几只鸡苗。”
宋阿奶看着桂枝盯着春芽煎饼,跟春苗抢着试味,别人还没吃上她先吃了一盘,转身又掏一根酱黄瓜出来吃,一会又去后院摘一个香瓜洗了切出来让宋阿奶吃。宋阿奶还没吃,桂枝先吃了半盘子下去,宋阿奶看着桂枝嘴巴几乎不停,不由地叫住了桂枝:“桂枝你不会怀了吧?”
桂枝噗嗤笑了:“娘,我都三十好几快四十了,哪里还能怀孩子。”
宋阿奶看了桂枝两眼,“我就是你这个年纪怀的老根。”
“春苗都七八岁了我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过,哪里那么容易怀孩子。”这个整个夏天一直忙,桂枝的月事也不是那么准,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吃完了煎饼大家坐在廊下歇脚,一丝丝的雨斜斜地飘落下来,桂枝看着越来越斜的雨丝:“起风了。”
风渐起,很快最后一丝雨也停了。春芽把竹匾里的烂麻杆烂麻绳淘洗了几次,用铡刀把这些切得碎碎的,开了锅煮这一堆碎麻草。
宋大伯家盖房子的时候,宋老根也请人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灶台,春芽就在院子里煮麻,春苗看着火,一会嫌热跑开了,春芽拿了棍子来回的搅和,看着快成煮成一锅的浆糊熄了火放凉。
院子里积了水,宋阿爷拿了铁锹教柱子挖沟引水:“这里你要看着地势高低,从高往低引,不要挖错了。”
下来雨土地松软,柱子一锹下去就是半截,宋阿爷连忙拦住他:“家里院子小沟不需要这么深,浅浅地半个手指深就够。挖多了反而容易积水。”
宋阿爷虚虚地抬起铁锹,锹头浅浅没入土地就停住了,很快一人多长的浅水沟挖出来,院子里积水也清干净了,宋阿爷在前面指点,引着柱子一直讲水沟挖到篱笆墙底下,又挖了大一点的半尺深水坑,水坑慢慢积了半坑水。
“下次出去拾点小石子回来铺在这水沟里,”宋阿爷指着新挖出来的浅沟道,“这样路面平不容易绊着脚,有石子铺着以后流水就容易多了。”宋阿爷讲过日子的小窍门一点一滴地教给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