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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教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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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圆月和晚熟的橘子一同挂在树梢。一只鸟儿轻巧地落在枝头,啄开果皮,吸食果实中满溢的汁水。

“大人……大人!”

半梦半醒之间,王子服听见婴宁不安地翻来覆去,嘴里还不住念叨着什么。几个月以来,婴宁总睡得不踏实,所以他只是翻了个身熟稔地从身后将她抱紧,轻轻拍了几下,便继续陷入浅眠。

婴宁安静了一会儿,眉心却依旧紧锁,看起来十分不安定。

不知过了多久,窗子忽然自行开了一道缝隙,有冰冷刺骨的风钻进来。那风打着旋儿来到床前,竟化作一个素衣的少女,蹲下/身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痛苦的脸。

婴宁好似很焦急,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嘟嘟囔囔地说着梦话:“我不告他了,不告了……”

素衣少女轻轻地一叹,撑着脸不满道:“……白废人口舌。”

说罢手指轻点在她眉心皱褶,输入一股冷森的气息。婴宁终于安静下来,呼吸也逐渐恢复了平缓。少女冷哼一声,站起身欲走,又忽然转回来,将王子服紧紧缠在她腰间的手臂拎开,被子往两人之间压紧,隔开一点距离。

“成何体统!”少女轻啐,这才一挥袖,飘飘而去。

……

话说王子服嘴上虽说是担忧婴宁的安危,实际却是对她日渐招摇的做派感到有些不满。这也怪不得他小心眼,毕竟每日在学宫里面对诸多同窗,总有些自视清高的明面上笑脸相迎,暗地里却对他指指点点。

这日他穿了一身崭新俏亮的春装上学,便有个身形富态的生员赶上来,丝毫不加掩饰地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语气轻佻地道:“王贤弟,又穿上新衣裳了?”

王子服惯是个低调平和的人,下意识抚了抚袖上并不存在的皱褶,客气道:“张兄早。”

“贤弟真是富贵命,”那生员却不依不饶,干脆和他并排挨着走,“听说你少时家中困苦,由令堂孤身支撑起了学业;如今又娶得个能干的媳妇,连这么滑溜的缎子都穿上了。”

说着他便伸手在王子服肩上按了一把,又紧贴着滑到手臂。王子服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立即弹开了抱拳道:“张兄抬举了,不过近日家母生辰,才翻出好衣裳来撑撑样子罢了。”

他生得唇红齿白俊美脱俗,再加上本朝盛行男风,少年时便不免有些男子来纠缠骚扰。只是王子服本人完全不好这一口,每每只能义正词严,躲避拒绝。这种情况在他在学宫中名列前茅、成了廪生后便不多见了。

谁知这生员人长得肥腻,胆子也肥得很。他见王子服排斥,便又贴上来,想要揽住他肩膀:“贤弟过谦啦。外面都说你娶了个泼辣的老婆,那脾气手段比起屠户都无不及,想必贤弟也憋闷得很……”

他伸手,王子服便躲开,两人拉扯之间,只听身后一声严肃的重咳,有人怒斥道:“放肆!”

生员这才收了手,回身老老实实地深深一揖:“先生。”

王子服狼狈地趔趄了一步,这才看见教谕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王子服,你过来。”

那生员刚松了一口气,便听教谕转头丢下一句:“还有你,若是再纠缠同窗,扰乱学风,当心我革去你的功名,逐出门去!”

生员灰溜溜地走了,王子服则跟在教谕身后,内心忐忑无比。

他们读书人最重名声,更何况是他这样承载师长厚望、美名在外的好学生。果然,教谕刚走出几步,便忍不住转回来,吹胡子瞪眼地冲他道:“你家里搞的什么幺蛾子,都闹到我的耳朵里来了!”

……

“回来啦。”

王子服下学回了家,只看见母亲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颇为新奇地抱着个八角形的白瓷器具研究。

他有些疲惫,一头倒在母亲身边的躺椅中,闷声道:“婴宁还在外面?”

母亲随意应了一声,便忍不住将那玩意儿塞到王子服手中:“你看,是不是暖暖的?”

那瓷件精美巧致,触手光滑温热。王子服闭目养神,道:“暖。哪儿来的?”

“你妹妹孝敬我的。”母亲连给他多抱一会儿都舍不得,很快又揣回自己怀中,絮絮叨叨地说,“说是江南名家手制的瓷手炉,比铜的精巧,内里还能熏香。而且无论烧得多旺都不会烫人,可稀罕着呢。”

“……”王子服心里有些复杂,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张口便酸道,“都几月份了,有什么可暖的。”

母亲却丝毫不在意,依旧美得很:“春捂秋冻懂么。我看那些贵妇人都喜欢抱个手炉到处走,想必是有好处的。”

看着母亲满面春风,他虽还想说些什么,也只能咽回肚子里去。王子服歪着头看了母亲一会儿,终于长叹一声:“算了。”

“怎么了,”母亲最是知道他的德行,头也不抬地问,“谁惹你了?”

王子服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教谕说我家近来风头过盛,叫我行事收敛一些。”

实际是说沐春医馆总被卷入是非,他老婆也并不是什么温良之辈。遇上市井流氓闹事,飞脚便踹,人家嚷着要将她告上公堂,她也依旧嚣张跋扈,丝毫不忌惮县衙的威严。

再加上偶尔有人看见有衙役进出医馆,不知同她说些什么,便开始风传她在县衙也有关系,背景硬得很。

这么一来二去,传进教谕的耳朵里还怎么得了。他一听便知道其中不妥之处——媳妇有背景,那便是王子服自身有背景,若将来他考中了举人,只怕有人以此发作,污蔑他得名不正。

王子服本是窝了一肚子的火,看见母亲这样开心,也只能轻飘飘地揭过去:“待她回来,我与她商量商量就行了。”

母亲若有所思道:“应当没什么。哪个官宦人家不做些生意的,不过新起之秀,略微惹眼些罢了,过段日子也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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