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云。”樊熠突然说了句。
“嗯?”柳琛云以为樊熠在叫自己,还应了一声。
樊熠看着柳琛云,两眼弯弯,笑颜如此刻晨曦般灿烂,“琛云。”
不对,樊熠从没这样叫过他,柳琛云眼里还带着困惑,就见樊熠笑得更恣意了。
下一刻,云浪翻涌如烟般在脚下分散汇聚,柳琛云恍然明了,初见那日,柳琛云自己说过的——珍宝琛,浮云的云。
见柳琛云眼底困惑转为惊喜,樊熠才凑近卖俏似的道:“宛如珍宝一般的云彩呀。”
柳琛云心中地动山摇,那原本压抑着,不敢去碰触的情愫就在此时顷刻间疯长出漫天枝叶,稳稳地扎根在了他猛烈跳动的心脏之上。
“樊熠...”叫出这个名字时,柳琛云竟不自觉红了眼眶。
樊熠一时慌了神,他伸手抚上柳琛云的脸,擦拭了柳琛云眼角那滴将落未落的泪,心疼道:“琛云哥哥,怎么,怎么哭了,是不喜欢这里吗?”
柳琛云摇头,袖中他攥紧了自己手,他好想,好想宣之于口,但是却不能。
“没事,这里很好看,我很喜欢。”
“其实在山上遇见琛云哥哥那日,你说起你的名字,我就想到了这里,眼下终于有机会带你来,哥哥喜欢就好。”
柳琛云垂眼轻笑,脸颊上是樊熠掌心的温度。
因为樊熠的出现,柳琛云原本静谧暗淡的心海有了光亮,翻涌起了滚滚波涛。
两人站在山巅,又看了这云海许久,樊熠忽然没来由地问了句:“琛云哥哥有想过如果我们年岁相当,现在会是什么关系吗?”
柳琛云不可思议地看了樊熠一眼,见他若有所思地望着云海便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樊熠呆呆地将头转过来,“因为我想知道琛云哥哥心里的答案,如果我不是弟弟,会是什么?”
柳琛云沉默着,樊熠这么问是在试探吗?他蓦地有些紧张,扯了谎回避道:“我倒是没想过这个。”
“我想过,”樊熠说着拉过柳琛云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原先以为如果不是像现在这样兄弟相称,我们会是挚友,是知己,可是我发现,不对,因为我这次离开这么久,我一想到琛云哥哥身边会再出现其他人,你会像对我一样对他,我就难过得睡不着觉,我不停地给你写信,就是想让你一直想着我,我不会因为挚友有新的朋友难过,但我却自私地希望琛云哥哥身边只有我一个。”
柳琛云突然不敢直视樊熠的眼睛,他垂下目光,心中乱成一团。
樊熠却蓦地松了手,“对不起,吓到哥哥了,我只是觉得不把这些说出来心里憋得难受,现在说出来总算轻快多了,哥哥知道这些就算不想理我了我也认,但是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常来看看你?”
“我身边不会再有第二个你了,”柳琛云拉过樊熠的手开始往回走,“也没有如果,我就是大你许多,我无法把自己放到与你相同的年岁去做决定,你现在的年纪也无法预知许多年后的心境,我们可以是挚友,是知己,这并不矛盾,我们不是‘自己人’么,我又怎会不理你?”
樊熠不死心:“那我要是自私到想把琛云哥哥占为己有,不让任何人接近你,你也不会讨厌我吗?”
柳琛云:“你不会的。”
樊熠被拉着走,嘴里喃喃道:“...我倒是想,但是还是算了吧,琛云哥哥想做什么,我就跟着你做什么。”
小岁福在树上观察着两人,看到干爹和漂亮大伯上了马,也乖乖的荡下树,小手攀在樊熠的肩上,跟着一起下山了。
县衙中,朱怀青醒了个大早,拿着书想找柳琛云问问题却发现他不在房中。
自从朱怀青下定决定跟着柳琛云后,他就一直呆在沙籽坝干些捕快的活,柳琛云还在县衙后院给他安排了个房间。
樊熠骑着马带着柳琛云回来,刚进县衙,正好迎面碰上拿着书满脸疑惑的朱怀青。
“你怎么在这儿?”樊熠语气不似好奇,倒像是质问。
“什么叫我怎么在这儿?”朱怀青被这语气一问气不打一出来,“我跟你说我不仅今天在这儿,我昨天也在,明天也会在!我不仅现在站在这儿,我晚上还睡在这儿呢!”
樊熠:“什么?!!!”
“琛云哥哥,”樊熠像个被抢了地盘的小狗,气鼓鼓地向柳琛云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柳琛云平静道:“哦,怀青他——”
樊熠再次炸毛:“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