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响易微房门的时候端了一杯热牛奶,易微知道那是妈妈热的,是示好的证明。
易微接过饮下代表服软。
易良平指了指她窗台上的三盆绿植:“你不在家的这几天都是妈妈在浇水。”
盆里的土还是润的,枝叶舒展生得新鲜,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十一月花期来临的准备。
易微轻轻扑扇着夹着泪花的眼睫:“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但我真的觉得很累。”
易良平在家中的存在感并不那么强烈,父女俩很少面对面深刻交流,女儿这一刻的依赖让他有些无措和惊喜。
他揽住易微的肩,轻拍着:“我跟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希望你过得开心,我会跟妈妈好好谈谈的。”
易微哽咽着轻嗯了一声。
易良平握住门把手要走,犹豫着又顿了步伐:“那个,你跟那个男孩子……”
易微不自觉带上了些笑意:“他叫徐应初,是个很有名的作家,我很喜欢他。”
“那很优秀嘛!我相信你的眼光。”易良平点点头,面上还有些严肃,“只是一定保护好自己。”
墙上的锅铲阿贝贝已经换上了代表秋天的栗子色毛衣,那是外婆眼花看不清后,妈妈接手给做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角度,易微其实很理解母亲,毕竟这个时代已大不如从前那般遍地开花,行动务必小心谨慎。
易微知道孙松月爱她,她也依赖于她,所以才义无反顾地选择回到这座小城。
十点半,电话嗡嗡作响,是离开时和徐应初约定的晚间电话时间。
“你好准时。”易微看着精准卡秒的来电感慨道。
徐应初:“嗯,不想耽搁你睡觉。”
因为最后几天剧组拍摄时间都在晚上,易微为了陪他也变得昼夜颠倒起来。他担心易微夜里不睡觉耽误白天上班,特意控制了她白天的睡眠时间。
“好奇怪,明明今天都没睡几个小时,可现在一点都不困。”她不自觉夹起了嗓子,“想了想,可能还是因为太想你了吧。”
徐应初轻笑了声:“那明晚改成视频好了。”
“那我要把洗头时间提前一个小时了。”易微笑眯眯摸着胸口的金橘子问,“你为什么突然送我金项链啊?”
貌似年轻人大多都更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
“保值。”徐应初很平静道,“如果你哪天厌倦我了,大概率也不想睹物思人,卖出去回回血应该能很好地改善心情。”
易微嘟着嘴不满道:“喂,你这是对我眼光的不信任吧?”
徐应初说:“不会,你哪里都很好。”
那就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我选择你,你在我眼里当然就是最好的。”易微义正严辞道。
徐应初笑得温和:“知道了,我也很好。”
“是最好!”易微纠正。
徐应初附和:“嗯,是最好。”
易微这才满意,她撇撇嘴又想起糟心事:“明知道该睡了,但想着醒来就得当牛做马就瞬间困意全无,真不想上班!”
徐应初无奈笑笑:“需要哄睡服务吗?讲个睡前故事对我来说应该不难。”
“需要,不过能换成唱摇篮曲吗?不然我怕被你那些人心险恶的故事吓到睡不着。”易微调侃。
徐应初扑哧一笑:“当然可以。”
说着他也没问,直接唱了易微每次去KTV必点的歌曲《天黑黑》。
“天黑黑,
欲落雨,
天黑黑黑黑,
……
原来外婆的道理早就讲给我听,
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
我相信一切都会平息,
我现在好想回家去。”
徐应初嗓音干净悦耳,但其实唱歌水平并不突出,落入耳内却莫名能抚平内心躁动。
歌未过半,电话那头已经响起很规律的呼吸声。
徐应初面色柔和,他将唇贴近收音口,很轻地说:“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