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啾啾还在书房的飘窗上呼呼大睡,易微动了歪心思,想试试连窝带体给它悄悄挪进自己的房间里。
徐应初听了没阻拦,只是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站在过道栏杆处袖手旁观。
易微面部紧绷,动作迟缓,小心翼翼,尽可能最小程度地惊扰到打着轻鼾的小狗。
然而还是失策了。
同徐应初擦肩的瞬间,啾啾突然抽了抽鼻子仔细嗅了片刻,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脱了身上的束缚跳到地上,绕着徐应初的脚热情蹦跶着。
那模样就像在说:你终于回来啦!
易微心如死灰,鼓着嘴满脸幽怨。
徐应初觉得她这模样特别可爱,他颇觉好笑,但还是强忍着表现得很惋惜:“听说狗拥有的嗅觉细胞是人类的四十倍,它们能闻到极微量的物质气味,所以我应该逃不过它的手掌心了。”
易微蹙起眉心,小声嘟囔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也不完全是,比方说这样。”徐应初抬起她的下巴落了很深入的一吻,他笑眼弯弯,“长久下来,我们大概就会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这时候啾啾应该就很难再通过气味分辨你我了。”
唇齿间残留的强烈薄荷香似乎在顷刻之间就被驱散了,此刻喉腔里只余有强烈的来自对方特有的冷调气息。
易微羞红了脸,她眼神闪烁:“那个,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说毕踉跄着脚步跑回了房间。
恶劣天气持续良久,半夜的雷鸣越发放肆,伴着灼眼闪电一次次引吭高歌。
易微并非觉浅的人,却还是被扰了清梦。
“轰!”
一道比以往都要剧烈的雷暴在眼前劈过,透过没彻底拉严实的窗帘可以看见窗外那棵香樟树断了一条枝干。
地面似乎也狠狠颤抖了一下,易微被吓得彻底清醒过来,她摸着黑要去开床头灯,咔嗒几下却丝毫没见反应。
断电了。
易微在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在黑暗中摸索手机用于照明。
在确保暂时不会有第二次吓人的雷鸣后,她掀开窗帘打算先看一下对面业主的情况。
同样一片漆黑,路上只余几盏太阳能供电的灯孤傲地明亮着。
另外更加不幸的是,她发现自己的窗户碎了一面。
幸运的是,窗户是双面夹层的设计,目前只是靠外侧的那面碎掉了而已,风雨暂时还无法入内。
易微穿好拖鞋,打算去隔壁徐应初的房间里看一看。
刚开门,猛然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男人的胸膛闷颤,徐应初带着笑揉揉她的脑袋:“我还以为你没醒,在外面犹豫着要不要叫你,没想到刚好等到你出来。”
闻到熟悉的味道,易微松了口气,她把头埋进他胸口嘀咕道:“醒了,我的玻璃被震碎了一边,好在这边擅长应对台风,没彻底坏掉。”
徐应初叹口气:“我那边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一块玻璃估计早就失修了,刚刚那一震直接碎了个口子,雨都洒到地板上了。”
易微记得啾啾最喜欢窝在窗边睡觉,她着急地问:“啾啾没事吧?”
“没事。”徐应初摇摇头,“只掉了些碎渣下来,它皮毛厚,只落在表面,我都给捡走了。”
说着一旁的啾啾不安分地低吠了两声,似乎并不认可他说的话。
易微狐疑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徒手捡的?”
说着她抓起对方的手怼在眼前,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果然发现他左手的食指和拇指都往外渗着血。
她嘟囔着,语气有些委屈:“难怪你刚刚不用左手搂着我。”
往常拥抱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粘在她身上,哪会像现在这般保留着适当的距离感。
徐应初歉意地亲亲她的额发:“只是皮外伤,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抱歉。”
易微有些怨,可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她遇到同样的情况,大概也会着急忙慌去解救啾啾的。
易微轻轻叹了口气:“下不为例,我给你上药吧。”
“嗯,知道了。”徐应初很顺从地答。
两人去了客厅,易微在徐应初的指示下在电视柜里找到了基础家庭药箱。
易微有些惊讶:“你怎么对这里的布局这么了解?”
“房主没配备医药箱,是我另外要求的。”徐应初听话地把手伸到她面前,“这边不比城区,去医院或是买药都麻烦些,保险起见,我加钱拜托老板给单独备了一份。”
“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周到的吗?”易微打着灯仔细观察着伤口到底有没有残余玻璃碎片在里面。
徐应初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有,早知道晚上这么恐怖,我就缠着你不走了。”
易微很肯定自己的脸又烧了,在这个只有十度的潮湿夜里。
最后,徐应初的两只伤指连着虎口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在一众纤细修长的指节里格外突出,像是两根肿胀的白萝卜。
易微严格嘱咐道:“这两天不要碰水,有什么不方便操作的需求可以找我帮忙。”
徐应初理解地点点头,他摇了摇不断亮起的手机,说:“那麻烦你帮我回复一下消息吧。”
易微不疑有他,接过手机问他解锁密码,毕竟这样昏暗的夜,即使他长得再夺目,也无法被精准进行面部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