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公子。”
廖清欢微微颔首示意。
他和欧阳情只是泛泛之交,在此之前见过两面,一次是在公孙大娘身边,一次是在怡情院里,非常巧的是,两次他都没戴着这张面具。
“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廖清欢和那些渴望得她青睐的男人不同,欧阳情很难用那些手段和他讲话。
“平南王府,你有办法进去吗?”廖清欢也没准备废话。
欧阳情缓慢地摇了摇头,“几个月前或许可以,但现在不行。”
廖清欢皱起了眉,“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情道:“因为平南王府里现在住着一位举世无双的剑客,没有人可以从他的剑下逃脱。”
廖清欢明白了:“叶孤城在这里?”
欧阳情点了点头,没有再回答。
“我知道了。”廖清欢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数额不大不小,比起欧阳情陪夜的价格肯定要少很多,但现在还是下午,他们也只是谈了会儿天。
临走前,廖清欢又想起公孙大娘拜托他的事,便又返回来推开欧阳情房间的门。
欧阳情就坐在床上,一动未动。
廖清欢合上了门。
他还有一个问题。
“欧阳姑娘,你的姐妹中,现下在羊城的,还有几人?”
欧阳情的目光倏地飞到他脸上。
山西。
苏少英醒来时,身边就坐了四个漂亮姑娘。这四个漂亮姑娘腰上都配着剑,看起来很不好惹。
但苏少英脸上却露出了很愉快的笑容,他张了张口,还未出声,咳嗽便涌上喉咙。
见此,四个姑娘一拥而上,嘘寒问暖,其中两个叫他师兄,另外两个叫他师弟。
正是峨眉四秀。
屋子里一直候着的侍女早在苏少英刚咳嗽时便取了碗温水过来,四秀中的大师姐见他一饮而尽后,像幼时喂他喝药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苏少英一阵脸热,耳根也红了一片,他今年就要满二十岁了,师姐怎么还这样对他?
他转过头,环视四周,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这里是哪里?”
方才注意力都在别处,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躺着的这间屋子此前他从未来过,但他的师姐师妹们又都站在这里。
“这里当然是山西!”石秀雪理所当然地答道。
苏少英,苏少英终于想起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他已很久没有醒来,自然也很久没有说过话,因此嗓子干涩得不像话,即使刚喝过一碗温水,也只是稍微润了润喉咙。
“是他救了我?”
苏少英没有明说,但峨眉四秀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一时间,屋内谁都没有说话。
冷不丁的,马秀真忽然开口。
“师父死了。”
所以那个人还活着。
即便苏少英早知会有今日,也还是被骤然的噩耗激得差点咳出血来。
马秀真又递了一碗温水过去,苏少英连声道谢。
既然已说到这里,那还有些事须得叫苏师弟知道。
马秀真使了个眼色,叶秀珠便把话头接了下去:“师父的尸骨我们今早便去收敛了,也已去信叫小弟子们下山找人为师父立碑。”
想必师父也更想回到峨眉吧。
“但有一件事,我们四个不能妄自做主,大师兄和三师弟那边我们也去了信,只是这件事同你和三师妹关系最深,我和师姐便想着亲口告你。”
孙秀青知道师姐们要说掌门之位的事,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还同自己有关,一时也呆了,“什么?”
苏少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叶秀珠接着道:“来山西之前,师父本是想叫他来坐掌门的,这我们都知道,但是大师姐在几日前又收到了他的信,信上说——”
“要苏师弟你来暂代这个位子。”
苏少英默然,自他年少入门以来,便明白自己的天赋在那个人面前什么都不是,当人和人的差距足够大时,就很难再生出旁的心思了。因此他一直从未想过有人能越过那个人接下师父的掌门之位,更别提是他自己。
“但要是三师妹也有想做掌门的意思……”
在刚接到这封信时,马秀真当然也有满腹委屈,但师兄的另一封信又把其中原委一一讲明,她便渐渐放下了,秀珠也是一样。
孙秀青的年纪比苏少英还小一些,本就尚未定性,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连忙摆了摆手,“我可不做掌门!苏师兄就很好!”
“我看你是想着那位西门庄主吧!”石秀雪促狭地笑道。
孙秀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我……”她嗫嚅了很久也没解释出什么来,倒是耳根后颈也跟着红了。
“四妹你就别打趣三妹了,她——”
叶秀珠的话被走进门的侍女打断了。
“有一位陆公子来访,是请进来还是?”
“当然是请进来!”石秀雪心心念念的都是花满楼,甚至等不及传话的侍女把话说完就走出了房门。
四个漂亮姑娘又像蝴蝶一样飞走了,只留下一个完全不知道现下是什么状况的苏少英还躺在床上。
很快,房间里就走进来一个和他仅在珠光宝气阁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这个男人只有一张脸,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他的目光却全在男人新长出来的胡碴子上。
胡碴子还很短,但苏少英认得出是那两条很像眉毛的胡子。
来人正是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