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砍得稍微有点夸张了吧?不过,师兄能解恨便行。
“……实验的研究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快开门呀浣老师,您不会死在里面了吧?我这月的工资还——”原来是林慧在敲门。
“我不会死,只会生不如死。”在那边一直死着没意思,陈今浣便回到了现代的事务所,他有气无力地开门,扶着门框像是快要虚脱,“拿来。”
“呃…呵呵……是。”林慧递上手中的文件夹,默默祈祷刚才的话没被雇主听见。
“三重脑理论的应用结果……不错,跟我设想的一样,‘无为通解’还能进一步开发。”陈今浣看着手中那份写有自己名字的实验报告,眼中满是惊喜,“下一次,试试将脊髓也献上吧。”
他读着文件,静候时间的闪烁。
漫长的等待。当陈今浣喝下第十杯意式浓缩后,终于回到了千年之前。口中的苦味还未消散,咖啡的浓香却变作了腐臭。少年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上贴满了黄符。
陈今浣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贴在前额的那张黄符被掀起的微风撩起一角。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在幽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他能感觉到每一张符咒都在汲取药骸的力量,那些黏稠的黑色物质在皮下焦躁地游走,却始终无法突破符文的桎梏。
“看来师兄比我想的聪明,也比我想的要狠。”他试着转动眼珠,发现自己的四肢与脖颈被五根铁链牢牢锁住,离体的心脏被端正地摆放在供桌上,下方垫着绣有八卦图的锦缎。青铜香炉里插着三柱拇指粗的降魔香,青烟袅袅中,他望见泠秋端坐在祖师画像前的蒲团上,道袍下摆沾着斑驳的血迹。
供桌两侧的烛火突然摇曳,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封印咒文。那些咒文并非用普通朱砂写成,每一笔都夹杂着来源不明的血液,似乎出自某位高人的手笔。
“醒了?”泠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并未回头,手中擦拭五行剑的动作却顿了顿,“别试图操控药骸,这阵法,你挣不脱。”
“师兄的剑法精进不少,今后你若不想修道,那把剑倒可去当斫脍的手刀子。”他故意让语气显得轻佻,舌尖却尝到了降魔香灰的苦涩——这是专门克制邪祟的香种,泠秋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再饶舌,便把你喉咙剜去。”
不对劲,他的语气像是换了个人,这情况……难道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陈今浣暗自思忖,视线触及那幅祖师画像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您是长明观的祖师爷?”陈今浣轻轻吹起贴在额头上的符纸,“祖师爷行行好,劳烦把西南角的阵眼石往左移三寸,压得我脑仁疼。”
泠秋擦拭剑锋的手骤然顿住,烛火在他瞳仁中化作两点金芒。供桌两侧的青铜仙鹤灯台突然昂首振翅,衔着的灯盏倾泻出暗红蜡泪,在地面蜿蜒成符篆的笔触。
被附身的男人停顿了一会便接着擦拭剑身,他似乎还保有些许自我意识。
那么,或许可以继续用言语刺激他。
“师兄,死了几百年的人借助你的身体重回世间,做出这种事也敢自诩明门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