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是什么时候——”
陈今浣乱了分寸,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老夫来助你!”玄潭在云驾崩塌前带着阿宝降落在众人身边,他从袖中取出一沓绘有厌胜纹的符咒,迅速将其贴在泠秋的百会、印堂、天突、鸠尾。
符咒立刻生效,泠秋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在靛青色的袍角洇出暗红的花。他那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看见陈今浣裂开的胸腔里,那只竖瞳正流淌着蜜蜡般粘稠的光,而自己的倒影在其中扭曲成佝偻的肉虫。
仙法压制住了寤寐天的邪术,陈今浣抓住机会,他按着泠秋的肩膀,一点一点地从鼻道里挖出病灶,打算一鼓作气将淮胥释放的孢子清除。
“对,就是这样,看着我。”
他如此全神贯注,一旁的警员都不忍心打断他了。“许队,这个专家是不是也有点毛病啊?他都按着这镜子自言自语半天了。”
“假象!”他反应过来,一拳捶碎镜中的自己,镜面破裂绞得他腹部生痛。
他如此偏执狂妄,主治医生都开始拿不准主意了。“教授,阳性症状还在持续,物理疗法都没用,该怎么办?”
“假象!”他挣脱仪器的针管,体内传来血管迸裂的声响。
他如此恣意妄为,将他纳入麾下的百胜大将都有所忌惮。“违反军令,当斩!”
“假象!”
……
陈今浣从一开始就没有意识到,落入淮胥陷阱的人,不止泠秋。
“你输了,孩子。”淮胥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傲慢,“司阍的预言从未出错,是运,是命,你我都逃不脱。”
命运吗?
《抱朴子内篇》卷十六《黄白》:“龟甲文曰:我命在我不在天,还丹成金亿万年。”
可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种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如觉浮生无住著,判将命运付穷通。
他选择了放弃。
此时此刻,岸上的人一定在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