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黎狐疑:“你拿什么保证?”
“自然公子指婚。”柳青莞尔,“你若不信,那便亲自求娶吧。”
谭黎半信半疑,公子最是端方人物,若得他指婚,她和傅安的婚事绝对板上钉钉。
倘若她亲自求娶,估计还得花费些时日。毕竟如今傅安一脉最得主母重用,在府中颇有威望,傅安也算半个公子,嫁给她,属实低嫁。
不过这人也忒狡猾,偏生她还就吃这套,谁叫她掐中她七寸了呢。
“据表公子所言,族长替公子相中夫族白氏的幼女白琰作妻房。听闻傅安亲姐傅琨常年行走在外,多的是人脉消息,你与她多有交集,不妨想个法子联手整治他们一番。”
“一来是报傅安受辱之仇,二来也好崭露头角与傅琨搭线为迎娶傅安攒足筹码,届时你鱼跃龙门,还怕傅琨不肯同意这门亲事么?”
这番话说到谭黎心坎上,她问:“家宅不宁是指?”
“尺布斗粟,祸起萧墙,自顾不暇,自身难保。”柳青特别强调,“这些事都要隐秘些做,万不可让人察觉。必要之时,祸水东引,借刀杀人……亦无不可。”
“你!”谭黎惊呆了,这人竟然这般狠辣,“此事公子可知?”
“这些腌臜之事,他不必知道。”柳青勾唇,“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迎娶傅安?你就不怕我吹吹枕边风将傅安指给旁人?”
谭黎这下是真怒了,“你敢!!”
柳青眉头一挑,“我为什么不敢?你不做有的是人做。不过届时你能否达成所愿,我可不敢保证。”
谭黎咬牙切齿却又对她无可奈何,她可着实拿捏到她了。“算你狠。说罢,你要我做什么?”
“不着急,你且先和傅琨搭上线,将此计划和盘托出,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柳青提醒道:“切记,这都是你一片赤诚之心,万没有半分胁迫之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青笑笑:“公子不日将与我成婚,他日我便是傅府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为公子分忧乃是分内之事。”
谭黎深深望了她一眼,“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
柳青半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转身往书房走。
谭黎二人说话的功夫,傅云璞业与周管事话毕,柳青进了书房也不同云璞搭话,反而越过屏风进了内间休息。
傅云璞正诧异,谭黎后脚便迈进书房,“公子。”
“你回来得正是时候,这儿有件紧急的事要你跑一趟。”傅云璞递给她拜匣,“将拜帖送去金乡县衙,请县令裴贽来禾庄夜宴。”
“多事之秋,你多担待些。待忙完了这阵儿,便放你长假歇整一番。”
“为主分忧乃份内之责,谭黎无有怨言。”
“嗯,此事紧急,速去速回。”傅云璞嘱咐,“路上切莫走漏风声。若县令问起,只道是私人夜宴,并无旁人。”
谭黎拱手称是,旋即告辞离开。
走前她给傅安送了话本和伤药,又留了口信,只是傅安兀自生着气,不肯与她开门,无奈谭黎只得隔门道别。
傅安素来骄矜,谭黎自知先前开罪了人,他正生着气,她也不敢逼迫他,此刻她越发肯定柳青的说辞,她下定决心要将傅氏的事儿办妥,届时公子指婚,她与傅安再不必扭扭捏捏。
“你且安生养伤,我有要事须出远门一趟,你安心等我回来。”门内许久没动静,她等了一会儿,“我走了。”
傅安嘴巴撅得老高,“走吧走吧!天天往外跑,干脆别回来了。”越说越委屈,越说声音越小。细听埋怨里还藏着不舍和失落。
得到回应,谭黎紧抿的唇终于稍稍放松,“我很快回来。”
傅安扭头盯着门口,直到那虚影消失不见,他终于确定她走了,她真的又离开了。
他心里忽然就空落落的,连青竹斋最新的话本也看不进去。什么神仙精怪才子佳人爱恨纠葛,他现在一点兴趣也无。他想——
他想谭黎,想好好跟她话别,目送她出门,嘱咐她早些回来,平安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