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华深深地望着宋清秋,她知道这大概是他们二人最后一次单独相见了,她想要好好和宋清秋道别,也算是和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镂花银镯子:“阿秋哥哥,这个镯子如今应该物归原主了,岁岁不该继续占着它。”
“这是……”宋清秋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宋清秋还记得当初是徐芷华及笄之日,自己的母亲将这镯子带到了她的手上,这是自己的祖母传给母亲的。
宋母的意思也很明白,她这算是替两个孩子定下亲事,徐家也无人异议,毕竟也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庶女要嫁给谁。
只是未曾想到世事无常,徐芷华一朝嫁作人妇。
宋清秋掩去眼底的伤心难过,慢慢向后退了一步:“此物乃是母亲所赠给王妃之物,既然已经赠予王妃,便是王妃的了,我岂有收回之理?”
“阿秋哥哥,岁岁知道,此物乃是伯母的祖传之物,更是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如今你我已无缘分,我怎么可以再占着这个镯子,还希望阿秋哥哥可以把它送给将来能够有福气嫁给你的姑娘。”
徐芷华坚决要将镯子还给宋清秋,可宋清秋推拒不接。
在宋清秋的心中,哪怕自己并没有福气能够将徐芷华娶回家中,但她永远都是自己心中不可替代之人。
就在二人拉扯之间,突然从门口处传来一声冷喝:“没想到王妃竟然在这里,可真是让小爷我好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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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诗语的手被太医包扎好,太医叮嘱她要清淡饮食,否则会导致伤口溃烂恶化。
“姑娘,你怎的这般不小心,被那劳什子王妃给伤到了!这要是留了疤该如何是好?”
季诗语的奶娘今天一早替她出去办事,一回来就看到她伤成这样,真是又急又气,但抬头看见季诗语那含笑的嘴角,顿时皱眉:“姑娘,莫不是这伤是你故意为之……”
“当然,否则我怎么会被徐芷华那小小的一杯水烫到。”季诗语不复之前那般的清冷,而是带着骄傲的说:“不过这伤也不算是白费,我也算是知道,在子俊心中我依旧是他最爱的人。”
奶娘连忙将门窗紧闭,低声劝道:“姑娘,你切莫犯糊涂啊!如今你已经和大公子成婚,老爷也在想办法帮助大公子夺得王位,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成为这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提到盛安,季诗语刚刚的笑意收敛起来,她叹口气:“也不知道为何,之前我总觉得子俊完全比不上他哥哥,无论才华还是性子,盛安才应该是最匹配我之人……”
“可自从嫁给盛安,他虽然也对我温柔体贴,但总觉得那些温和中多了些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而且他几乎整日在外忙碌,从不愿意放下事情陪我,我反倒是想起来小时候子俊陪我玩耍的时候,那时候可真快乐啊!”
“姑娘,当初老爷就劝过你,大公子此人一看就是以大局为重的男子,他虽心中有你,可绝对不会为了儿女情长放弃谋划,但是姑娘你执意嫁给大公子,这才让老爷推去小王爷的亲事。”
奶娘说的话季诗语自己心中也清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后悔的余地了。
从小到大她受到的都是全长安最好的教导,父亲是陛下的股肱之臣,自己的堂姐更是入宫成了陛下的宠妃,母亲也是出身名门大族,可以说她季诗语是全长安最尊贵的姑娘。
但因为这份尊贵,她从小到大处处都被拘束着,父亲告诉她,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仪态,她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更是整个季家。
所以当调皮捣蛋的盛荣出现在她生活中时,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时候她见到盛荣,父亲私下告诉她,那是她将来要嫁的夫君。
彼时,盛荣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文武双全,如阳光般热烈明媚,他很喜欢季诗语,经常找借口来季家寻她,陪她一起玩。
可老王爷去世不久,盛荣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季诗语去寻他的时候,盛荣竟然故意捉弄她,还弄脏了她最喜欢的裙子,从那一刻开始,季诗语讨厌起盛荣,并且坚决不嫁给他。
盛安和他弟弟完全不同,盛安风度翩翩,又对她温柔细心,所以在和盛荣退婚后,她很快就同意了和盛安的婚事,这也让盛荣成了笑话。
“姑娘,不管你是如何打算的,但现在你是盛王府的大少夫人,必须要好好想想等到大公子回来后,你如何向他解释这伤。”奶娘提醒道。
过去的种种就算是再美好也已经过去了,季诗语叹口气:“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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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华没有想到盛荣竟然找到了这里。
她看着脸上带着愠色闯入的盛荣,手一抖,那镂花镯子竟然被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