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迦茵反应慢一拍,刚听明白人家在说什么,肩上突然一阵外力把她往后带,宋玉津把她揽过去了。
就这么一下,随后就松开手,虚搭在她肩上。
“她和我一起的。”他脸色冷淡,简单对那男生说。
那男生也听不见,大声问了句:“什么?”
宋玉津抬高音量又说了一遍:“她和我一起的。”
男生指了指自己耳朵,摊摊手,表示还是听不见。
宋玉津极其郁闷,未及发作,被乔迦茵拉了一下袖子。
乔迦茵心下觉得好笑,那男生明显看懂了,不想丢脸在装傻,宋玉津硬要和人较劲。
她探头看贺白晓那边有没有出事,揪着宋玉津袖角就往里走。
刚走到那卡座附近,推开四边人群,正好瞥见贺白晓容色愤怒地喊了句什么,高举起酒杯,就往对面男人脸上泼去!
周遭座席哗然,深褐色酒液尽数淋在那人衣领和夹克衫上。那一刻,宋玉津陡然感觉自己衣袖被狠狠往下扯了一把,连带着手臂和半边肩膀都偏了一下。
什么情况?他侧过头,看见乔迦茵脸色紧绷,深深皱起眉头。
贺白晓泼完酒,似乎没想到后续的动作,傻愣愣站在那里,神情有点空白。紧接着,那男人身边的女人反手也将酒泼往她头脸。
贺白晓未及反应,被淋了一身,立即冲上去要和人干架,四周保安和侍应生即刻冲上来将她拉开了。贺白晓回过头,望见乔迦茵,立即高喊起她名字,然后趁旁边人稍有松懈,立刻挣开他们向这里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乔迦茵面色冰冷,在她一身泥泞要贴过来之前拉着宋玉津往后退一大步——这一片都是卡座,她这么一避开立刻撞到身后不知道谁的后背。
她回过头要道歉,对方也恰巧转过脸来,四目相对,共同都愣住了。
好巧不巧,盛霏。
“Janet!”盛霏正在兴头上,想也没想,喜滋滋地打了个招呼,说,“一起来玩吗?”
随后目光落到她旁边宋玉津脸上,吃惊地脱口而出:“你也在?!”
下一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宋玉津还有那层所谓的尴尬关系时,整张脸变作极其纠结复杂的神情。
宋玉津:“……”
这个场景实在太不合时宜。
就在他思索怎么用最少的字数向盛霏简短说明来意时,侧边衣袖一空,乔迦茵拎着贺白晓往旁边走了,压根没回头看他一次。
贺白晓穿的白色上衣,酒液痕迹极其明显,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一片脏污。乔迦茵把人拎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让她擦洗,站在旁边抱着手臂问:“你电视剧看多了?上去就泼酒,你不怕人家直接拿酒瓶砸你?”
“他不是那种人。”贺白晓埋头清理着说,“他很懦弱的,胆小怕事。”
“三十多岁懦弱胆小。”乔迦茵冷嘲。
“是他旁边那个女的泼我,他都没还手。”贺白晓说。
“那真是多谢他高抬贵手了。”
贺白晓沉默一会儿,在汨汨水流声中说:“你不用这样讲话,我自己也觉得很难堪,那个女的估计连他的女朋友也不算,他们根本就没有多熟悉,只是身体上动作亲密,我看得出来。这种女人太常见了,为了点钱就……”
乔迦茵听不下去,打断说:“在他眼里,你和她有什么区别?”
“你说什么,区别大多了,我们每天都聊天,他完全了解我的内心,他还专门来找过我……”
乔迦茵说:“没区别,你恋爱谈傻了。这种男人所有的话术都是同一套模板,对每个女孩都是那些话,偏偏你还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至于找你,那是出差顺手的事,差旅费都报销的,何乐而不为。”
贺白晓说:“你冷血动物,根本不懂爱。他是爱我的,但他确实不是好人,我现在已经认清了,会和他分手,你也不必多说了。”
“你说爱就爱吧。”乔迦茵笑了一下。
贺白晓从镜子里望见她那点笑,忽然就受不了了,红着眼圈道:“那不然呢?难道我这几个月都是在和虚假的人谈恋爱吗?那些话,那些陪伴不可能没有真心,我自己经历过,我还不知道吗?……我就不该和你说这些,你知道什么呢。”她想了想,又说,“其实我很可怜你。以前你爸你妈就不爱你,所以你也根本不会爱人,你谈恋爱一直分手,是因为你自己有性格缺陷——”
她自以为说了极其大胆的话,说完就低头洗脸,拿纸巾擦脸的时候又挑衅地望向乔迦茵,后者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乔迦茵只说:“我现在当你发酒疯,你再说下去,自己回去收拾行李,到外面住酒店吧。”
贺白晓自然拿不出住酒店的钱,原本她那男友还时不时给她打点零花钱,今晚这酒一泼出去也没了着落,她只好愤愤地将纸巾用力掷进纸篓,硬邦邦地说:“我要上厕所。”
乔迦茵看她一眼,动身说:“我到外面等你。”
她走出女洗手间,对面男洗手间就走出来一个刚清理完衣服上酒液的男人,正是方才贺白晓事件的当事人。
迎面撞上,没法避开对视。乔迦茵面色变了几变,咬了咬牙,还是喊出了平日里的称呼:“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