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绪的情绪一宕再宕,这会儿天大的火气也没了。
倒是隔壁2号房应该是听见有什么动静也开门出来查看。
“你谁啊?大半夜的在我们这一层楼干嘛?”2号房住的也是一位男青年,显然也有些不满。
陶知绪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吵到了你。我是楼下的住户,从十点钟起楼上就一直在吵,不知道在敲什么东西。真的让我十分困扰,所以我才上楼来看看,但是不管我怎么敲门,都没有回应。 ”
陶知绪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三两步上前,将自己打算做证据的录音打开给对方听。
随着音频里咚咚咚沉闷而有节奏的声音响起,男青年的神情也变了。
不是理解,也不是同情,而是害怕中掺杂着对未知生物的恐惧。
青年倒吸一口冷气:“可是我隔壁根本没人住啊!”
手机微弱的光芒反射在两人的脸上,也让他们彼此看清楚了对方的骤然慌乱的表情。
青年猛然退回屋内,房门迅速在陶知绪眼前关闭,留陶知绪一个人在走廊上风中凌乱。
没等陶知绪反应过来,下一瞬,1号房门自己打开了。
门内黑黝黝的一片,幽暗的夜色犹如置身冰冷的深渊中。
陶知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举起手机,打开手电筒,飞快地往门内一照,那一束微弱的光竟然照不进门内。
陶知绪手脚发冷,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说时迟那时快,生存的本能迫使他迅速跑向楼梯口。
未知才让人更加恐惧。
陶知绪听着耳边飞速掠过的风,肾上腺激素激增,觉得自己跑出了自己的人生速度。
无形的黑影紧随其后,陶知绪甚至没来得及跑到楼梯处,就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咽喉往后拖。
陶知绪的惊恐难以言表,他全身僵硬着被拖行。他甚至没办法发出声音呼救。
房门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陶知绪再次醒来,他躺在地板上,浓稠的黑暗几乎化为实质,丝丝缕缕地宛如游丝般缠绕在他的四肢上。陶知绪爬起来,四肢酸痛,脖颈处更是。
未知的恐惧潜伏在黑暗中。幽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向他走来,掀起一阵阵阴风。
两点猩红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陶知绪不由自主地颤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如何脱困。
湿冷阴寒的气息缓缓靠近陶知绪,最终那两点猩红停在陶知绪上方一寸,粗粝沙哑的声音拖长了尾音,更显得惊悚:“我该怎么吃掉你呢——”
“啊啊啊,别别别吃我、”陶知绪呼吸急促,字字句句都是求生的欲望:“你死了没去地府报道,那边一定能查出来。吃了我你要背上因果,你下十八层地狱打一百年工不能排队投胎。我爸妈在地府工作我死了你下一定不会好过,我哥是威平山道士,我、我我还在地府兼职走阴,我领导发现我没去上班一定会来找我的,到时候你你你你就完了......”
陶知绪色厉内荏地说完一番话,心里也没底,他摸到自己贴身携带的安魂符和发财符。不确定自己摘了安魂符离体后能不能打过对方。
他也不太确定离魂之后他的本体会不会被对方占领,或者他自己的魂魄根本就逃不出这个房间。
但不拼不搏,就什么机会也没有。
在对方尚在思考之际,陶知绪一把扯下安魂符,他的魂魄瞬间离体,身体梆梆倒下。
魂魄离体之后,陶知绪的魂魄竟然散发出微弱的、金灿灿的光。
朦胧的金光让陶知绪得以看清那恶鬼。他双目猩红,目眦欲裂。鲜红的血液从破洞的头顶汨汨流到青白的皮肤上。
看得陶知绪只恨自己生了双眼睛,这样冷冰冰、阴森森的恶鬼。
恶鬼先是一愣,他没想过寻常人也能离魂。继而大怒,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一番。他已然将陶知绪视为囊中之物,根本不在乎小小蝼蚁最后的反抗。他积蓄力量,亟待给陶知绪教训。黑气逐渐凝实化为实质,怒气让恶鬼忽略了陶知绪魂体光芒对他自身的腐蚀。
腐蚀的痛感微弱,但却真实存在着。
1号房的户型和他自己家是一样的,陶知绪确认是在客厅后,飞快飘向窗户,试图尽快脱离危险。
那恶鬼抬手,黑气急速纠缠上陶知绪的魂体,在陶知绪接触到窗户的那一瞬间将他拖了回来。
陶知绪每一寸与黑气接触到的魂体宛如刀割,他在被啃食。这种痛苦直达神经末梢,每一秒都在叫嚣着逃离,他痛得跌倒在地。
陶知绪冷汗直流,脸色苍白如纸,比他自己离魂了的本体还要苍白。魂体受伤比他想象中要严重。
本来是正常的维权频道,给他干到灵异求生频道了。
苍天啊,他真要死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