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点了点头，军功盖主，难逃一死，老楚王的死因，他再明白不过。

遗书上写着的没有对圣上的控诉，反倒让他誓死效忠那位害死了他的元凶第一。

父王，您不恨吗？

父王，当初那位圣上许了你不会对孩子下手的承诺，如今又会是如何？

听说那位快不行了，他又会不会在临终前清理王府帮太子铺好前方的道路。

楚燃望向略有哭意的弟弟，想起了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

那是他才十五岁，忍着强烈的不适感返回军营的时候，周易刃替他倒了杯水，说从此以后，他们定是最好的搭档。

楚烨已被赐婚给了萧澈，就等着这场战役结束回京成亲了。而那位宣王，半点没有夺权之意，全力扶持他的皇兄。

死期不远了，他想。

但也好，死的是他，而不是楚烨。

楚烨：“哥，哥？”

“昂？嗯。”

楚烨：“叫你好几声都不答应，想什么呢？”

楚燃摇了摇头：“无事，早些休息吧，今日虽胜，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帐帘掀起，楚烨离开，楚燃还听到了他走出营帐时倒吸凉气道声音。

那道伤该是要留疤了。

楚燃静静坐在床沿，敌人不会善罢甘休，这几日得好好养精蓄锐，好迎接接下来的战事。

萧澈那小子应当是真的喜欢晏卿，在祖堂跪了三天也毫无怨言，若是他敢骗自己，他做鬼也不放过萧澈。

他又想到了京中，那人与他交谈的语调永远是轻轻柔柔，似水般流在心间。离别时的发丝飞扬，她同他挥了挥手，直至身影在他的眼帘中逐渐模糊。

楚王府的光景太过飘渺，她那样美好的人，理应过更好的生活。

就这样想着，楚燃渐渐染上了困意。

……

敌人再次袭击是在第四天的凌晨。

几天的安稳没有让将士们放松警惕，但这突然的袭击，也足以令人心惊。

周易刃拦下了提了剑就想上战场的楚烨：“还不知道他们这次又在玩什么新花招，先让我上，摸清他们的套路再说。”

楚烨摇头，周易刃前几天手臂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这就让他上场杀敌。

周易刃看出他的顾虑，安慰道：“前几日的伤已无大碍，上战场，哪有不流血的？”

楚烨无奈，只得同意，去与其余将领商量这突发情况。

周易刃得到肯定，跃上马就往楚烨离开的反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