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远了,好像他便对京城没有掌控力了。
或许会发生什么他意料之外的糟糕的事。
阎四内心兵荒马乱,静看着的石呦鸣倒是不急。
或者说,阎四越是着急,他就越是不急。
嗯,裴笙那一刀不能白挨。
最后还是阎四沉不住气了,他低声道:
“义父,您召我回来,有何任务?”
“找到这些人,跟着,之后本座会安排人和你一起动手。”
阎四接过男人弹指而出的纸条,看过后震碎,低头道:
“是。”
阎四心头有许多不悦,因为这是一项比较长时的任务。
但他没有理由质疑男人的决定。
男人没有摆手让他退下,反而问道:
“裴笙身体如何?”
阎四心头一跳,他伤了裴笙正心虚呢,此刻男人问起,简直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但他又怀疑是自己疑神疑鬼,毕竟裴笙身体不好,是一直都有的事。
而殿主,或许正希望裴笙死后,自己能继承那笔政治遗产。
所以殿主这么问,或许只是例行问话。
他便不动声色回道:“似乎更差了些,但也看不出特别来。”
“看来没什么变化……如果那位出现意外,本座要你接手他的势力,不是全部,至少也不能白白浪费了。明白吗?”
“属下明白。”
“和这样的聪明人合作,还是很舒心的。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毕竟本座想要的不止这些。”
“是,属下会尽力布置,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阎四心中冷笑,殿主还真是贪心。
裴笙为幽冥殿大开方便之门,殿主却想彻底掌控裴笙手里的资源。
裴笙的势力哪有那么好掌控的?
裴笙能有今天,靠的不是谁的势力,更多是他那个人。
谁能复制裴笙这个传奇?
如果裴笙不在,多少人还会在乎什么裴府呢?
希望殿主您不要鼠目寸光,太过贪心,否则到时场面难看,您可就怨不得属下了。
毕竟属下一直在很努力地为您效力了,不是吗?
石呦鸣看着嘴里答应得又快又好的阎四,心中暗笑,口中却道:
“到本座面前来。”
阎四不明所以,但仍站起走到男人面前单膝跪下,低着头,恭顺无比的样子。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男人命令道:
“直视本座。”
阎四遵命去看男人的眼睛,他的瞳孔忍不住紧缩,又死死克制着异样。
他真不习惯这样的对视。
男人的眼睛如同深不可见的深渊,幽暗深沉,不知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自己只是一只山洞里的黑暗蝙蝠,那男人就是那延伸不断的黑洞本身。
这么霸道、自负的男人,怎么会是幽冥殿的创始人和绝对掌权者呢?
他的意思是,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义无反顾地跟随?
他们竟都毫无怨言地去做这个人的刀,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真是愚蠢可笑。
他向来不屑与那些人为伍。
只要任务完成得出色,他就足以在殿里过得风生水起,何必献上真心?
毕竟这个男人也只需要他做一柄锋利的刀,好用就行,并不在乎他是否真的忠心。
那些人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为忠心就能被看得见。
殊不知自己这个不忠心的人,依然可以排在第四的位置,不是很可笑吗?
尽快心里不屑,但阎四不自觉地用了从裴笙训练的演技,眼中露出了恭顺和尊敬之色。
但他没想到男人一开口就差点打碎他的伪装。
“四儿,”男人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冰冷深沉,听起来与裴笙是那么不同,“你与裴笙相处不错,不会舍不得吧?”
这个称呼从男人口中出来,让阎四极度不舒服,他努力压下自己的异样,恭顺中又带了丝嘲讽道:
“裴笙薄情寡义,把别人都视为棋子,属下不过与他虚与委蛇,岂会被他欺骗?属下永远记得,自己是幽冥殿的人。请义父放心,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绝不会手软。”
“很好,”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翘起,“本座信你,永远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男人松开了手,阎四低下头,微扬的嘴角无人得见:
“多谢义父信任。”
“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