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奔波,劳神伤财,沈凉身心俱疲,倒酒店床上刷手机掩盖情绪,但失落和沮丧同时也被许观给尽收眼底。
“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我不稀罕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你观二。”
沈凉淡淡地说:“今天的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可笑?明明一个连自己儿子都记不住的捞女,我还傻乎乎地给她买了那么多东西,到头来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偷拿我戒指。”
“没有,我是心疼你。”许观端着个杯子搁床头柜,摸了摸沈凉散开的碎发,附身凑去亲了亲他额头。
“别难过了,有我爱你。”
也只有你了,沈凉默默想着。
“我就是自卑……”他低声喃喃,心里也清楚,但又并不情愿这么承认自己。
“我今天不想给你妈消费也不是心疼钱。就是真觉着她没心没肺,从始至终就压根没把你这儿子当回事儿——”许观实话实话,同时意味深长,说:“但我觉得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了你,毕竟你这便宜儿子对她出手这么阔绰。”
“……她毕竟是我妈,但我心知肚明她从来没尽过妈的职责。”沈凉很心累地抬胳膊挡了挡脑门,说:“我居然还一直对这个几岁就抛下了我的女人抱有期待,可笑。”
“你妈要是真困难,我也肯定会尽我所能帮她。”许观柔声说:“前提是真困难……”
“别。你今天很对,幸好没露富。她都没养过我,我还要你养她?”沈凉不耐烦道:“反应我是不会再主动联系她的,算了,我做戏一场,以后就当不认识吧。”
“嗯。”许观端起了床头柜上的奶盖。
“我看到上官木发动态了,在什么游泳馆办卡,我俩真要去蹲她?”沈凉冒了一句,“感觉来这一趟没什么用,又不能真抓她。”
“她之前来美国,频繁出入某户叫Lisa的人家,那个从泰国办的号码同样来自这户人家。”许观拿着小勺子,搅拌混合着奶盖,刚才拨前台电话给点的。
“你哥司马望就一点下落也没有了?”沈凉一只脚竖着,翘起了二郎腿一摇一晃。
“不知道,没关注。”许观说起他家里也兴致不高,“倒是华东区负责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带几件厚衣服去给我爸,说是他可能得蹲上个几个月局子。证据不足,还在判。”
“江怜他爸能量真的很大。”沈凉也很气闷。
真是恩怨难明,现下他俩都双双家庭破碎,并且背后势力牵扯不清,矛头居然都指向了这位大人物,江忠书。
沈凉偏头望了许观一眼,从他的眼里也读到了怨愤不平。
他们同病相怜,终于互相理解,越是走近了彼此,越是接触到了骨感的事实真相。
——原来不只是我一直处在深渊,外界的勾心斗角也同时让他心神疲惫。沈凉想着。
他伸手去拍了拍许观的背以示宽慰。
“睡了吧。”许观掀开被子,“咱们再守几天,看看上官木究竟在搞些什么花招,她废了你眼睛还逍遥法外,我咽不下这口气。”
沈凉闭上了眼睛说:“司马望搞你昏迷整整一年,我也一样,早晚替你出这口恶气。”
许观笑笑,搂他进怀里。
一连几天,他俩还真去蹲守了叫lisa的那户人家。独栋矮房,外面有个大草坪,有个金发的四十来岁白人像是充当保姆,早中晚三顿饭进进出出的。
也果真如沈凉猜测,那间屋子住了个孕妇,大着肚子偶尔出来散步,是个黑发的亚洲人。
不过这几天上官木都没出现。
沈凉疑问:“不好办啊,就算上官木真代孕,她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这事曝光了对她本人也没什么损失和影响。”
“等等,巧了,今天她来了。”他俩坐对街的咖啡店,许观示意沈凉看去那辆黑色豪车,上官木从车上踩着高跟下来。
她孤身一人,墨镜风衣,脸上的妆很重。
许观提醒:“我最近才知道,我哥在跟她闹离婚。我专门咨询了个律师朋友,他上官网都给我发了他们的上诉电子文档。我猜测是,有了个孩子在手上,对于上官木来说争财产怕是也更有说服力。”
上官木去敲门,黑发孕妇开了门,对她露出和煦的笑叫“太太”,然后恭恭敬敬请她进去。
“我想起一个事儿。”沈凉放下咖啡,拉上许观出了门过马路,然后避开摄像头,蹑手蹑脚绕到屋子外四下打量,最后找着了电表。
他拍了张照,然后退一旁再点开,对许观说:“我看不懂英语,这个Utilities是什么?”
“你思路对的,这是水电气垃圾费的意思。”许观又问同学,然后低声告诉他:“这个费用明显高了,说明里面不止住了孕妇一个人。”
沈凉踮起脚尖,视线往厨房里飘忽,看到了那个忙里忙外的白人保姆。他特地等了会儿,看到保姆在餐桌上摆了三个碗。
而自己则在厨房的小桌上用饭盒吃饭。
屋里有四个人?沈凉许观对视一眼疑惑。
“我试试。”许观知道他意思,于是掏出手机点开司马望的电话,开了静音,拨了过去。
二楼还真传出熟悉的手机铃声——
接下来是上官木爬楼梯的咚咚脚步声,门开了,他俩在下边听到了司马望的声音,很不耐:“你管我干什么?滚啊!我已经没钱了!驷马集团玩完了,我现在一分钱也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