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许观没有看到,他只听到了慧明不痛不痒的一声“嗯”,然后轻手轻脚地带了房门离开,淡定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那样。
直到第三日,沈凉才掀开眼皮醒过来。
才刚刚醒来,嘴边就递来了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热粥,他看去来人,对上许观平静恬淡的脸。
“吃两口,三天两夜没吃饭了。”许观舀起一勺,轻柔地吹了吹递给他。沈凉喝了一口,日渐对他贴心的温柔习以为常,笑了笑:“虽然这话挺俗的,但我还是想说……观二,有你真好。”
“嗯,知道就好。”许观继续喂他,漫不经心地提起,说:“我总觉得吧,你师父对你好得不一般。既然你也害怕让慧明师父知道你拥有写魔眼的这事,这就说明他本身就是对单行一这人心生忌惮的,可我总觉得他的反应也太淡了。”
沈凉愣了愣,把他的勺子推了推,有些心里颓丧道:“你不要告诉我,现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也是有心眼的。”
“我不算吗?”许观挑了挑眉。
“好好好,你也算。”沈凉勾唇,然后又别开了视线,向他讲述了自己当初拜入正德寺的经历。
他奶奶信佛,但在他十五岁大病那年之前,却从未带他来过本地的正德寺。那场病很蹊跷,像是发了场高烧,但沈凉却觉得又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他回到了很久远之前的家乡,甚至是青苔绿瓦,长满了岁月的痕迹。那种久违和亲切的陌生感让他感动,觉得很温暖。
他走过老房街道,下雨了,他没有带伞,走到一处桥上往下边看,却透过水色镜面看到了带伞的自己。是很多年后的自己,很帅,过得很好,对自己温柔一笑,已经活成了他最梦想的样子。
那种感觉很缥缈,但沈凉能感受到未来的他,那种淡然,那种对万千苦难的释怀。不再抱怨,不再憎恨,不再胆怯。
沈凉醒过来时,发觉原本在病榻上的自己,躺在了正德寺的堂内,静嗅闻香,耳边有节奏的木鱼声让他的心境安宁。
他一身大汗,烧退了。见到了福态且气质祥和的慧明师父,还有红着眼睛泪汪汪的他奶奶,见到自己醒后捂了捂嘴,冲上来抱住了他。
说起来也怪,自那以后他虽然也倒霉,但已经不怎么招小人了,也从来没有生过大病和受过重伤。
“你奶奶的梦,是佛祖杀恶鬼?”许观问,“你的梦,却好像是见到了未来的自己。”
沈凉点了点头。许观了然,摇头晃脑道:“这说明是你十几年来的修行,让祖辈叠加在你命格上的孽障消了。”
“这是什么说法?”沈凉用指尖敲下巴,“意思是我前半生得积德行善,把该吃的苦都吃了,该渡的劫都给渡了,熬到后半辈子就能大富大贵了吗?”
“有这么个意思。”许观掰着指头跟他探讨,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显摆他的学霸笔记。“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意思就是说,苍天高远,大地寥廓,令人感到宇宙的无穷无尽。欢乐逝去,悲哀袭来,万事万物的消长兴衰都是有定数的。”
“说人话。”沈凉瞪了他一眼。
许观很有哲人的样儿,用勺子在空中画着圈,说:“好饭不怕晚,后福才是福。”
“许道长啊许道长,我才想起来,清华有个屁的命理学,你是学哲学的吧?”沈凉抢了他手上的勺子,自己舀起了小米粥喝起来。
“呃,我上大学不认真,挂了科,全研究易经风水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了,所以……我休学了。”许观终于将他难以启齿的尴尬说了出来。
“你……啊?”沈凉好笑不已,“我还以为你是个乖乖好学生,结果呢,比我还猛,大学学历都是能放弃的吗?”
“没啊,等我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再去呗。”许观瘪嘴,“不过我多半是永远不想了。”
沈凉没嫌弃,摸了摸他的头。两人又乱七八糟地唠嗑了会儿,然后就简单收拾离开了正德寺,坐上了大巴赶往成都回全都别墅。
沈凉手机没电了,许观把自己的给他玩儿,他则靠在沈凉的肩膀上犯困。于是现任男友就百无聊赖地看起了他的微信来,发觉司马二少居然连加都没有加诸葛珺,这个所谓的绯闻对象。
倒是加了一直看他不爽的宋问,两人说话还挺和谐,武当帅小伙跟全真龙傲天网名还挺配。
宋问:沈凉没事吧?
宋问:祝你别死老婆。
许观:他没事,多谢关心。[微笑]
宋问:不是成植物人了吗?还是走火入魔了?
许观:人好好的,已经醒了。
许观:照顾人呢,不聊了再见。
再者就是跟人事局协员吴九儿的对话。
许观:九儿哥,可以帮个忙吗?
许观:[微信转2000元]
九儿:[已收款]
九儿:少爷请吩咐。[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