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昨夜被袭,走半路上才转过头去,还没看清人就被砸了后脑勺。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捆躺在床上,就连眼睛也被人给蒙住了看不见。
听得外面有窃窃私语,他“喂”地招呼了一声,听见推门而入进来了个人,听嗓音正是前两天屡屡给他使绊子的裴溟烟。
“玄玉师叔,还请恕我们冒昧,不过既然你来了,正一门必定会以礼相待。”裴溟烟虽是如此说,但根本没有要给他松绑的意思。
沈凉不耐烦道:“你们的以礼相待就是把客人绑起来说话?还有,为什么要把我的眼睛给罩住。”
“抱歉,你写魔眼在身,我们拿它没办法,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裴溟烟似倒了水,递向他唇边要喂,“这是闭气水,封住你浑身气脉的,放心吧没什么副作用,喝下它我就给你松绑还你自由,正一门境内你可以自由活动。”
正一门位于广西,把自己从成都弄到广西,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沈凉也是服了他们的做派。
“你们到底打算干什么?”沈凉没得选择,还是被迫喝下了。
裴溟烟取下他眼上黑袋,沈凉缓缓睁眼恢复了视线,发现自己在一间古色生香的屋子里。他听得她说:“玄玉,我们没有敌意,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裴溟烟表情真挚,带了点哀求的意思,她道:“我的父亲裴正青数十年前,跟繁代掌门单行一交手后,中写魔眼后得了疯症药石无医。我想,写魔眼既能乱人心智,一定也能重新唤人清醒;如今单行一失踪多年生死不明,而你又是唯一掌握写魔眼的人,我请你过来也就是想让你救醒我的父亲。”
话音刚落,又有人推门而入,来者是位年迈的老妇,几乎是泪眼婆娑哀道:“玄玉小侄,不要怪我们唐突,实在是写魔眼在圈里太过瞩目,司马家又暗中派了人盯着你,我们正一也是顶着莫大的压力才请来了你的。还请你务必要救、不,至少说是看看我的丈夫可还能不能恢复神智?”
“我……又不是医生。”沈凉对上裴母的眼泪,犹豫不决。
裴溟烟打开绳结,松了对沈凉的捆绑,柔声:“至少帮我们看看他好吗?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这样有没有弄疼你。”
沈凉揉着手腕脚踝,下了床推门而出向外看去,“如果我救不回你爸,你们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门外是一片荷莲盛盛的湖面,他所在地方是一处水中阁楼,甚至没有渡水长廊通往岸边,看样子只能通过岸边的船摆才能上阁来。
“你们这是非法囚禁啊。”沈凉摁下暴躁,语气淡淡地说。
“我父亲就在楼下,师叔不妨现在就去看看?”裴溟烟苦笑了笑,又拿出她盛气凌人的态度了来,说:“早把我父亲救回来,我们也就能早放你离开。”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沈凉无奈,跟随裴母下了楼。在下去的楼梯台阶口,听到了二楼转角处传来的一声剧响。
“糟了,你爸是不是又挣脱了,溟烟你没有捆好他吗?”裴母脸色骤变,从掏出了一根黑色短棍,沈凉惊愕地发现那是电击棒。——意思是患者极具危险性破坏性。
沈凉有些心惊,问:“你们对付一个病患还用得上这玩意?”
“我爸好歹是正一门前任掌门,在当年也是跟单行一交手的强者。”裴溟烟说着,抽出了背在身后的长剑,沈凉认出了是剑匣里那柄骨玉剑。
“他神智不清,现在是六亲不认,玄玉师叔你可要手下留情啊。”裴溟烟蓄势待发,沈凉还以为她即将表演大义灭亲,谁料她后退半步一把将自己给推了出去——
沈凉一个踉跄,到了二楼的过廊,才稳住身形没栽下去,转身就对上个疯癫老头,头发乱成了梅超风,双目瞠张、口水横流,双手作爪就要扑上自己,还恶狠狠地叫道:“单行一!纳命来!”
裴父没有运气,又或许是太疯癫,根本忘了怎么运气。沈凉眼疾手快,反而握住他的手腕扣住,发现疯子的力气果真大得惊人。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运起写魔眼,对准裴正青的眼珠猛地瞪去——
老疯子一个僵直,一动不动愣了半秒钟,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他似乎看到了裴家母女俩,泪眼斑斑,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溟烟”二字。
裴溟烟听见了,鼻头瞬间发酸。她冲上来将她爸扶住,激动地对沈凉问:“你使了吗?你对他使了吗?”
“效果如何我不知,反正是用了一次。”沈凉点头,看向那闭目昏迷的老人,估摸着自己三分功力,应当只够让他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