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婚书在此刻才算真正完整。

纪曼看着手中的毛笔，又抬头看倾川，一脸茫然。

倾川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只弯了嘴角笑道：“去吧。”他施施然退开原来所站之地把缺口的位置暴露出来。

那个缺口如今已经足够一人通过。

纪曼了然于胸，踌躇一会道：“那你呢？”

“我？”倾川嗤笑，略带讽刺道：“我出去后，封印会破，你来不及做什么的，没关系吗。”

他话语里的意思纪曼很清楚，她见识过封印破裂是什么样的，照上次来看，只会一次比一次严重。

思及此，纪曼深吸一口气。倾川先她一步淡淡道：“既然不会选择我，还犹豫什么呢。”

他说话的语气极为生硬，像是浑身蛰伏的刺又稀稀拉拉冒出头来。纪曼听着很难受，这人是不是有回避性人格啊！

纪曼向前几步，牵着倾川的手快步朝缺口处走。

“你想...”倾川话到一半停住了。

我想做什么是吧，纪曼不想被这种什么封印不封印束缚了，如果师姐如此都要联系上她，那外边的情形想必已经很坏了。

“既然迟早要破，不如如今就全破了。”纪曼边说边跨过缺口的边缘，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倾川反倒安静了，一言不发，乖乖由她牵着走。

进去后，身后的缺口才似摇摇欲坠地关闭，一道强烈的白光霎时间淹没两人身影。

纪曼太久没见到光，适应了好一阵，感觉眼睛要被这光芒弄瞎了。

宁回在纪曼眼前摆了摆手，“小师妹，小师妹...”

随着他一声声呼唤，纪曼才睁开眼睛。

四周空荡荡，只站着宁回一人。

纪曼觉得奇怪，随即问道：“柳师姐呢？”

宁回很平和地笑了笑：“破这个封印，宗主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他一贯直来直去，并不擅长掩饰。纪曼虽觉有哪里不对，当下也没心思去想太多，只应道：“我知道了。”

回守鹤宗的路上，宁回一直心神不宁，总莫名其妙观察周围，皱着眉头道：“奇怪...那些地火怎么不见了...”

御剑的风声太大，纪曼询问道：“宁师兄，你在说什么？”

宁回愣了一会，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快点回去吧。”

说着他先加快了速度。

纪曼歪头一脸疑问地去看倾川。

倾川刚拿了颗葡萄扔进嘴里，手里提着一串，看她朝自己这儿看，无奈地耸了耸肩。

毕竟两个人在里面太久了，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走后，封印的缺口一点点逐渐扩大，不过瞬息之间分崩离析。

天色顷刻间暗下来，天空布满了黑色的浓雾。

“终于来了。”宁回神色凝重。

那些浓雾笼罩着，令整个天地伸手不见五指。

纪曼点了个灯，想照亮周围，一只猩红的眼睛近在咫尺，吓得纪曼差点从剑上掉下去。

还未看清是什么模样，倾川抽出刀劈了上去，炸开一堆红色血肉。

纪曼让这种情形震撼到了，久久才稳住剑身。

很快，大量的轰鸣声和啸叫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大。纪曼朝声音最剧烈的地方看去，闪电之下，一条大蛇摇晃着头颅把另一头不知是什么的魔拉扯撕碎。

间隔很远，纪曼居然能听见咀嚼骨骼的声音。

以往她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蛇，哪怕是那次师尊定亲，也远远不能与如今相比。

纪曼问道：“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宁回本想带着他们回到守鹤宗再细细道来，毕竟那里还算安全，但被这条大蛇挡住路，想轻易回去必不可能。

“你们进封印没多久，这些东西从各个方向冒出来。刚开始它们只是互相吞噬，我们也曾戒备过，发现他们对人类毫无兴趣，便只是做了结界防范。”

宁回停顿了一下，纪曼也没急着追问。

“后来，或许是觉醒了，也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不同了。一些较弱的魔开始形成群体入侵仙门，疯狂弑杀掠夺，防不胜防。”

“这条蛇不也完全是蛇...”

纪曼看它头顶奇形怪状的六个角突然就明白了，有些类似嵌合体。

“它们像是无穷无尽，永远也杀不完...”宁回苦恼道。

今日它们好像比以往更强一点，宁回摇摇头，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总之，不管有多少，先解决眼前的。”纪曼道。

可这条蛇远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解决，它不知吸收了什么能力，竟然可以分裂。

纪曼看着眼前分裂成两首的大蛇气喘吁吁。

宁回也没好到哪去，只有倾川还在跟它僵持不下。

“小师妹，怎么办？”宁回道。

纪曼没回话，盯着下方四处奔逃的妖、兽、魔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