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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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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项的检查半小时就出了结果,医生很快就给林承喆安排了床位,一直到一根针扎进了林承喆的胳膊里,我的意识都是涣散凌乱的。

就这样,我和林承喆从进院检查到最后直接被医生扣留住院,林承喆换上病服露出半截腿的时候,我才看到他腿上一片片深色的青伤,那是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的,新的红肿擦伤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时候添上去的,那些旧的又是什么时候有的?

林承喆整个人像只待宰的无辜小羊,被我和医生一步步的催促胁迫上了病床,他怎么能够想到一次小小的受伤竟然能够严重到需要这般治疗的程度。

林承喆的父母没一会也来了,两个人怎么也想不到林承喆怎么会突然得了这样的病,医生办公室里,林妈妈已经抖成了筛糠,只有林爸爸强装镇定的和医生交谈,我躲在门外听着医生说的每一句话。

每听到一句,心就往下沉一丈,医生说这是非常早期的症状,发现的很及时,治愈概率很高,这是白血病中最幸运的一种,只要配合治愈,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可以完全康复。

末了,医生和林承喆父母说起了幸亏是我发现了这些问题之类的话,可我到后面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愧疚,锥心的痛像洪水猛兽般浇灌我的全身,顺着脊梁攀至大脑,顿时让我有些眼花缭乱,头昏脑晕。

席卷全身的恐惧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更可怕,我隐约中明白,前世的我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不,完全不能用荒唐来形容,十九层地狱也不能够作为我魂魄的归宿地。

前世的林承喆在离开我的前一年里,身体所有的症状比现在的严重十倍不止,医生说最早期发现的话,有很大治愈的概率,可晚期的话是几乎没有生存希望的,生命期限也不过是个把月份。那么,如果前世的林承喆是晚期,在他离开我之后,他去了哪里,他还存在于那个世界吗?他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和我说,他知道自己已经生病了吗?

在林承喆父母出了病房四处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躲进了卫生间,我急需要理清所有的事件与线索,在卫生间躲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再次找到医生了解这位被死神眷顾的病魔。

我了解到病人痊愈后五年内不会复发就代表着未来的十年都不会有事,我不知道前世的林承喆在高考后的暑期有没有诊断出来白血病,如果他后来遇见我不是复发的话,那么,他第一次得病是在二十多岁,但现在的他,却不足二十。

是这一世里疾病提前了还是前一世里复发了,如果是复发,治愈率更是低的可怜,所以,那一世的林承喆是否还活着,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他是在我之前离去的还是在我之后。

我越想越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昏花,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跌坐到地上,虎口处感受到一片片温热的液体,接连不断的掉在同一片位置。

什么时候眼泪失控决堤的,我已经心痛到无法感知了,后背抵在悲凉的医院白瓷墙上,我闭上眼睛,浮现出林承喆苍白无力执拗的笑容,他说,樊邺,我恨你,他说,樊邺,放过我吧,他说,樊邺,我真的好累,让我走吧。

林承喆笑了,他又哭了,他笑我就跟着笑,他哭我就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林承喆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骄傲的人,骄傲到服软都让他以为是投降。

他不甘对我服软,所以在生了那么严重的病时都瞒着我,我现在不禁开始怀疑他当初说的加班,是真的加班还是去医院看病,我曾因为他加班而囚禁他,把他关进卧室,弄坏门锁,自作主张的给他请假,任由他在房间里摔砸,撕碎,呐喊,唯独没有温软的恳求。

他哪怕说一句,“樊邺,我以后听话早点回家,”我都不会丧心病狂的剥夺他的自由,我越是对他施加态度,他则越是高傲的仰起头颅与我作对。

我换种方式攻破他的防线,我开始为了接项目而混圈子,酒局,歌局,只要能来钱,我样样都接,我甚至可以忍受和我同样取向的老板把手伸进我的衬衫中,林承喆加班不就是爱钱么,我挣,我只要足够拼命,他就会听我的话,乖乖回家,我在醉的被人托回家的时候还不忘把挣来的钱扔到林承喆脸上。

我当时笑得一定极度狰狞难看,酒精,傻了眼的林承喆,站在金钱中央手足无措的林承喆,都让我发狂的兴奋,在制服林承喆上,总能让我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我们在撒满金钱的地板上夜夜笙歌,对林承喆来说,不是“我们”,是“我”,笙歌的只有我罢了。

他的眼泪打湿了满地的粉红,好看又傲娇的嘴唇骂我厚颜无耻,骂我不可理喻,我的嘴唇和舌头都被他咬破,酒精麻痹的神经没了痛觉,只有狂喜,以及肆无忌惮拥抱着林承喆时无边无际的快感。

只有在我和他负距离亲密相连时,我才能深切的感受到林承喆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如果那个精彩的世界里已不存在樊邺和林承喆两个孤独的灵魂,我想,杀死林承喆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

他对我真是残忍,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让我看见,比起我对林承喆做过的那些无病呻吟式折磨,林承喆真是举起手枪一发击穿我的心脏。

我蹲在楼道内泣不成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什么东西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现在太狼狈,我不想见任何人,我低着头坚持了一会没抬头,可是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也一直没有离开。

“樊邺,你在哭吗?”我听见林承喆小心翼翼的声音。

心脏疼的被戳成窟窿,“林承喆?”

“嗯?你不用担心,今天的事都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

我打断他,“林承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林承喆手背上针管戳过的血迹藏在消毒纱布下,他手心抚上我的脸颊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去野营是我的主意,也是我不小心让你摔下山,如果不是这次事故,我也不会这么早的查出病,拖到以后,肯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我把林承喆搭在肩上的手捧住珍宝般放在手心里,“林承喆,我好像做了一件很错的错事,怎么办,甚至没有机会挽回了。”

“怎么了?”

“都是我的错,林承喆,全部都是我的错,我做了什么,我对你都做了什么,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樊邺,”林承喆单薄正在发育的少年身体环抱住我,哄小孩的说,“没事了,没事了,我真的挺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我颤抖着从衣服内兜里取出林承喆送给我的小金锁,能锁住病魔的金锁,一定是他把这个送给我了,所以才会生病,我把锁又戴在了他的脖子上,人果然在绝望的时候才会寄希望于神灵一类的事物上,以求慰藉内心。

“你怎么又给我了?”林承喆问。

“你比我更需要能锁住病魔的小金锁,”我回答。

林承喆笑笑,“好吧,那等我病好了,就再还给你。”

“嗯,好啊。”我回答。

“樊邺,”林承喆叫我,“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不愿意和你做朋友么?”

我愣了愣说,“嗯,记得,不过没关系,你不愿意的话,我就赖着你。”

林承喆笑出来,“我害怕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这样的话,我就没机会做你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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