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撮合岩驹和尹可莜的事在现在看来真不知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爱情显然占据了岩驹的大部分注意力,导致我不得不经常去亲自把人从他俩的双人世界中抓回来。
“岩驹,到时间了,今天练习题还没做呢,”我勾着岩驹的脖子在尹可莜迷惑的眼神中拉着岩驹走开了。
“抱歉,这人我先借走了,”我对尹可莜抱歉的笑笑。
“樊哥,你这样我媳妇会怀疑你跟我之间的关系的,”岩驹努努嘴说。
“什么关系?我其实是你哥兼职爸爸的关系?”我笑着说。
“你要真是我爸,我可能算的上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岩驹感慨道。
“别难过,樊哥永远爱你。”
岩驹从我的咯吱窝里挣脱开站直了身子说,“樊哥,你记住,我也。”
岩驹应该想说“我也爱你,”但这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总之,你明白的,我也是。”岩驹挠挠后脑勺。
是了,不管哪一世,我都没有在樊钱江身上渴望过爱,或许曾经有,但后来彻底失望了,就不再做那些让希望落空的事了。
朋友是自己选择的家人,岩驹的爱何尝不是一种爱。
这样想的话,我应该是欠前世的岩驹一句“对不起”的,我向我的不辞而别道歉。
“你也是什么?”我装作不懂。
岩驹一个傻纯情直男瞪着我半响骂了一句,“你知道我的意思啊,别逼老子说那些话。”
我抓着岩驹的脑袋一顿搓,“跟谁比老子呢,跟我说不出口,跟你媳妇就说的出口了?”
“也,也说不出口,”岩驹抱着头一边躲避我的搓刑一边大叫着解释。
“你小声点,让人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樊哥,你别搞这套啊,钙里钙气的。”
“我就钙了,怎么着,我要说我就是个钙呢?”
岩驹没忍住笑了出口,“那没事,你要是钙我就也是。”
我笑着没再回话。
岩驹知道我是钙的时候反应也没我想象中的大,他说我喜欢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行,只要我吃的下去。
因为他这句话,我在路边摊灌了他一晚上的啤酒表示感谢理解。
开春之后下过几场雨,天气逐渐变暖了,墙上的一百天也翻得只剩下六十天,我就坐在林承喆的身边,心境不一样了,所以基本没怎么感觉到压力,林承喆的时间观念比以前更强,记着秒针刷题。
他已经连着三节课都没有从座位上走出来伸展一下四肢了,我心疼的不行,只好帮他打杯热水放到跟前叮嘱他多喝,这样也好趁上厕所的时间动动腿。
如果说我活了三十年最怀念的是哪一年,我一定会说是跨入大学之前的最后一年,后来不论我多么努力,对一件事情多么上心,都没办法达到那一年的莽撞冲劲,不顾一切的破釜沉舟。
我想所有的动力都来源于我要离开樊钱江,离开这个让我苦不堪言的地方,在意识到我是我自己唯一的救赎者之后,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在持续的高压和焦虑的双重打击下,我的身体一度达到极限,有天下午回到家,我全身发烫,虚汗像蒸馏水一样顺着我的肌肤滚落下来,我前后的衣服很快就湿的贴在皮肤上。
双腿更是变成了泡沫一样软弱无力,我在没有抵达自己房间的时候就几乎晕了过去,后来我果然晕倒在距离自己房间还有两步的地方,我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不知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仅有的光是电视机发出的红色电源灯,我头晕脑胀的爬到床上,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闻到了炒饭的味道,我想我是被饿醒的,身上的衣服像被洗过又捂干了一样,布料皱成一团团,全身感官麻木迟钝,只有一颗脑子还能像卡顿的老年机一样思考我是怎么了。
房门被一脚踹开,樊钱江嘴里叼着烟啪的打开卧室里的灯,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眼前呈现缤纷的万花筒景象,黑色和彩色毫无规律的铺陈开来,我听见樊钱江操着粗糙的嗓子说,“回来半天了也不知道做些吃的东西,就知道睡觉,真是个废物。”
我呆坐着没动,身体使不上一丝力气,连抬手这样的事情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我尽量保持平稳的呼吸,使自己可以很快的恢复状态。
樊钱江骂了一句之后走开了,没两分钟又返了回来,看到我仍然保持原姿势没有动,他两步跨进房间甩手扬了我一个巴掌,恨恨的骂道,“自己什么也不做,老子给你做好了,半天还不见你来吃,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等着让人伺候。”
闭上眼睛之后看到的世界比前几分钟看到的更加缤纷了,我没有力气反驳,我累的连嘴都不想张一下,任凭他各种肮脏的言语咒骂我几句后摔门而去,我趁此反锁了房门,第二天还没天亮我就再次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