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喆俯下身子想要将我看仔细,我想他应该是想要看清楚睡在这里的人是谁,我睁开眼之后他也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抓着书包的手不自觉地更紧了,手指节都压出了与肤色不匹配的惨白。
我猛地坐了起来,为了掩饰我的尴尬和不好意思,我只得抓抓头发,再假装嗓子不舒服的抓抓喉咙。
林承喆站着不动,我也没有说话,我在猜测他的想法,以及他的看法。
我希望他主动说点什么,却又无比的害怕听到他将要说出的话,我怕我又脆弱又骄傲的自尊承受不了,而林承喆和我又实在是阴阳两道上的人。
一番挣扎之后我恶狠狠的盯着他,开口便是:“林承喆。”
他转头看着我,一副与事无关的态度,但那双眼睛明明深深的刺进我的瞳孔,我坐在桌子上曲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尽可能的做出一个能让我显得很自在又可以唬住林承喆的动作,我偏了偏头说,“我不希望今天的事被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听到了么?”
林承喆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但很快的又恢复了柔和,摆出你的事我懒得管的神态,视线在我脸上扫了一眼便没趣的走开了。
他没理我,我心情有些忽上忽下,找不着落脚点,于是又沉声喊了一句,“你听到了没?”
“放心,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他这样回答我。
“行,没兴趣最好。”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不想被林承喆看扁,嘴硬逞强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筹码,有时想想,我真的很可笑,后来经常想到这件事,我就被自己可笑的睡不着觉。
这件事之后我和林承喆的关系依旧不温不火,林承喆还是会站我旁边逼着我写作业,我看着他的时候他就回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越来越琢磨不透林承喆这样的高岭之花。
他对我的威胁视而不见,这样倒也是再好不过了。
……
我吃完饺子就出门了,想叫岩驹一起去广场看烟花,电话打出去的第二通才被接起,那头烟花爆炸的声音接连不断,岩驹冲着话筒喊,“喂?”
我被这声刺耳的喂震得耳膜一阵发麻,只得把手机拿远了点,那头还在继续喊,“喂?”
我有点受不了了,“和你媳妇看烟花呢吧?”
岩驹嘿嘿一笑,“你咋知道的啊?”
我无奈的翻个白眼,他看烟花不喊我,就决定喊了尹可莜,说了两句我便挂了电话,无所事事的沿着街走着,走着走着就到了林承喆家小区门口。
考虑到他爸妈都在家,所以我没直接打电话,而是发了短信。
意外的是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信。
短信显示:“你在哪里?”
“你家小区门口。”我回信。
我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没两分钟就听到有人喊我,“樊邺。”
听到林承喆喊我名字的时候,我心猛的跳了一下,前世的林承喆就这样经常完整的喊出我的名字,我去接他下班的时候,他煮好了面喊我一块吃的时候,他被我折腾的生气时,骂我时也总以我的名字作为开头。
甚至,在我一次又一次亲吻他,抱着他的时候,他会在我耳边摩挲着我的耳垂,一遍遍念我的名字,“樊邺,樊邺。”
“林承喆,我爱你,我爱你,永远不要离开我。”我兴奋又绝望的颤抖着,紧紧抱着他一次次冲上高峰。
我怔怔的看着他,十八岁的林承喆,现在就在我的眼前,完整的念着我的名字,幸福有时真的很简单,不需要多大代价,一句称呼我便甘愿沉沦。
这辈子,上辈子,甘之如饴,乐此不疲的热爱着林承喆。
“林承喆,我们去看烟花吧。”我说。
路灯下,林承喆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埋进乌黑柔顺的刘海下,眼皮轻轻低垂着点了点头,脖子一圈的围巾浅浅的遮住了他的嘴唇。
有些瞬间,我恍惚的觉得,好像这些事情上辈子也如出一辙的发生过,所以,我常生出一种或许我可以稍微的像上辈子那样靠近林承喆,他不会介意,只要我足够温柔,他就不会拒绝,同时,我又时刻提醒自己必须时刻保持十二分的精神,林承喆应该是不喜欢我的,而上辈子的我和他能够发生一切我求之不得的,都出自于我的无理霸道逼迫。
没有逼迫,就没有“我们”。
广场上有很多来看烟花的人,岩驹和尹可莜说不定就在哪个角落,但我不想去找他们,岩驹应该也不希望在这种关键的时候遇见我,他们两人的进度我可以改天再仔细盘问,不越过那条线的话,岩驹应该会一五一十的交代。
我也确实该找个时间做回岩驹的爸爸了,和儿子谈谈目前不能着急生子的相关事件,这事我来比他亲爸来更让他能接受些。
一束巨大的烟花在我和林承喆的上方炸开了,林承喆微微仰起头看着上面,削尖的下巴从围巾里面露了出来,我听见他轻声说,“好漂亮啊。”
“林承喆,”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觉得你更漂亮。”
林承喆收回下巴匆匆扫了我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我得意的笑了笑。
“冷吗?”我问。
林承喆又把下巴和嘴唇藏进围巾里面摇了摇头。
广场一边有很多摆摊的,上面有卖各种生肖小灯笼和彩灯的,我拉着林承喆过去买了一条小蛇。
蛇身通体发着红色的光,我把小蛇放到林承喆手里说,“给你的新年礼物。”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生肖?”